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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湜绾与杨季常自是各有心思,可当下似是并无他选。
“二夫人赏脸,愿与侄孙女共事些生意。”
杨湜绾知晓眼前这叔祖父的心思,却也不能明晃晃地将他的目的挑明,却也只能顺着说下去。
“先坐,叔祖这把老骨头可站不了太久。”杨季常似是有些玩笑地邀着杨湜绾坐下。
沉默良久,杨四爷遂开口说道,“侄孙女这买卖,叔祖也想掺一脚,却不知你可愿意?”
杨季常毫不粉饰的这番话显然是超出了杨湜绾的预料,显然是颇有些成竹在胸的意思,遂柔声问道,“叔祖可是要让侄孙女做东引荐一番?”
既是谈到买卖生意,杨湜绾便稍正了正身子,即便对方是长辈,也得不能弱了气势,定要端正架子。
“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杨季常此刻端起茶盏,右手微扶盏底,微微转身面向杨湜绾,笑道,“侄孙女这盏茶,叔祖饮了。毕竟是一家人,说不得两家话。”
话毕,便将盏中茶一饮而尽。
杨四爷倒也有趣,这盏茶分明就放在手边,却说是杨湜绾赔罪敬的茶。可这又何尝不是在点她,今日上门既是有事相求,可连杯茶都未曾敬一杯。今时亦不同于往日,这三年里可以任性不尊叔祖,当下却也不能不守礼仪罢?
杨湜绾自知理亏,抿着薄唇却生不出一句驳斥的话来。本就是对这叔祖父心生憎怨,方才那一跪已是强忍着厌恶,偏偏还得被他教训几句,可这叔祖父既是替她开脱,想来是又打着什么算盘。讲实话,杨湜绾此刻心中真的没底。
“叔祖父说的是。”杨湜绾此刻只能强忍着泪说道。
杨季常放下茶盏,稍抖了抖衣袍,似笑非笑道,“侄孙女与二夫人的买卖毕竟是妇人家方能做得,你那两个堂叔母一直在家相夫教子,论做生意自然是比不得大哥亲自教养的侄孙女。”
这番话下来倒也是实在,无论哪家客商,多为男子在外做买卖,女子虽说也有,可终归多有不便。倘若是杨湜绾双亲在世,这些生意自然也落不到杨湜绾头上,也就杨老太爷真心疼爱孙女,起初那一年几是手把手地教她如何谈买卖,即便是外头议论蜂起,也多为老太爷摆平。
可这杨四爷接下却是话锋一转,“不若这样,侄孙女与二夫人尽可谈你等买卖,但江宁与钱塘铺子的账房由叔祖派人接管,毕竟是一家人,若叔祖还与二夫人去谈女眷间的买卖,岂不是落人笑话。”
这铺子里最重要的不过就是掌柜和账房,而江宁与钱塘两处的分号现也多为女掌柜,杨季常自不会去动,可若将账房攥在手里,岂不是就掌握了各家铺子的命脉,自然就绝口未提这分成一事。
杨湜绾心中虽是气愤,却也有应对说辞,佯是为难道,“叔祖父不知其中厉害,侄孙女与二夫人共事的两桩买卖,账房是另立的账册,每月都得交由林御史与二夫人过目。若是要另觅账房先生,恐还得了他二人的允准。”
杨季常自是知晓这侄孙女打的什么主意,将此事推托到林御史夫妇身上,便觉高枕无忧?旋即轻轻一笑,“账房先生嘛,也食五谷杂粮,也有生老病死,莫不是杨家账房的算盘是少了颗算珠不成?侄孙女还得再斟酌斟酌。”
这番话几是挑明,账房先生必得由杨季常指派方可,至于如何与林尽染和他的小妾交代,那是你杨湜绾该考虑的事。
天色已渐渐昏暗,杨家的下人掌灯后便匆匆离开正堂。
思虑良久,本是蹙着眉的杨湜绾终是有些许动容,长叹一声道,“作法之日,侄孙女定要在场。倘若祖父无恙,一月后便交出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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