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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朝将那灰袍道人的脑袋丢入海中,看着鲜血渐渐晕开的当口,早在千万里之外的一座深山之中,有一粒流光撞入山中的一座道观之中。
那座古朴道观不大,门口有一棵青松,看样子,至少也是数百年的光景了。
观中道人也并不多,如今各自修行,直到那一粒流光撞入观中一座大殿,这才有个道童从那座大殿里跑出来,找到了这观里一棵古松下悟道的观主青木真人。
青木真人不过中年模样,身着一身青色道袍,盘膝在一块蒲团上,前面摆着两个青色的小铃铛。
小道童低声在青木真人耳边说了些话,这位观主微微蹙眉,但神色变化却不是很大。
周遭一位道人也在此刻睁开眼睛,看到这边这一幕,小声问道:“师父,发生什么大事了?”
虽说是这么一问,但他实际上已经有些预感,或许是西部那边,又有观中人死了。
那边自从开战以来,这些宗门的宗主们好像疯了一样,打破了他们之前安静修行的行事做派,纷纷派遣座下弟子出山,和西部那边的修士厮杀。
但这这其中缘由,一般人却又不知道,只是既然师父开口,他们也不能耽误,只好这么出山。
“赤水死了。”
青木真人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好似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也或许是并未将那位赤水道人当成什么要紧人物,可说来说去,赤水真人也是他的弟子,境界也不低。
那位道人一怔,“赤水理应没有去西部才是,师父不是让他去海外接引弟子吗?”
青木真人点点头,却不觉得意外,“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谁也保不准西部那边的修士,是不是已经潜入了,不择手段啊。”
那道人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到底是为何要这般纠缠,过去这么多年,大家不都是相安无事,只看长生吗?”
青木真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子,眼眸里出现了一抹怜爱,“蓝因,事情坏就坏在长生上。”
蓝因道人一脸茫然,只言片语之下,他还真是想不清楚这里面的关节。
“如何才能长生?这本就是大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弄清楚的东西,修行到如今,往前走一步,多活一些时候,那么一直往前走,便能长生。”
“这个道理太简单,可难的是,如何才能一直往前走?”
“修行有多难,想来你自己也有感触,到了后面如同登天一般,到了扶云,再苦修数百年,都不见得能往前再走一步,那长生岂不是在眼前,又在很远之外?”
“可即便越过扶云,难不成就真的不死不灭了?只怕也没这么容易,或许那上面还有境界,还需要往上爬。”
“如此一来,是不是只有那种真正的绝世之人,能此生不停往前走去,才会不死不灭,但这样的人,在若干年后,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呢?我等已经这般,比我等还强大无数的,到底会是什么样?”
“只是那等长生,我也真是想看看。”
自家师父突如其来的感慨,让蓝因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说没开口,只是耐着性子听着。
青木真人却自己回过神来,眼眸里的情绪散去许多,“说得有些远了。”
“说到底,如今的双方之所以打起来,是理念不同。”
“一件事,出了分歧,本来该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说说,最后拿出一个法子来办,但这件事太大,有些人不可能被说服,那就只能分成两边,打一场,谁赢了谁说了算。”
“你看那些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哪一件最后不是这么解决的?”
青木真人看向蓝因,轻声道:“事情就这么简单。”
蓝因道人苦笑道:“师父,说来说去,那件事是什么,你好像没有告诉我。”
青木真人微笑道:“重要吗?”
“那件事是什么并不重要,我做的选择也无关对错,只是谁更有希望取胜,我便站在哪一边,这个世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对错,而最需要的,就是站队。”
“站好了,我们就可以一直存在,站不好,对错有意义吗?”
青木真人摇了摇头,这位青松观的观主,似乎真的将世间的事情看得十分透彻。
蓝因道人想了想,或许还是没能参悟自己师父的真言,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干脆就换了问题,“那赤水之死,我们便不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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