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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
黑眸望向那一身灰布衣裳,執著劍的紅髮男子—原本漠然的絕色臉孔迅速地起了變化……歉疚、擔憂、驚訝……種種情緒一閃而過,萬千言語一陣翻湧,最終仍是遠遠地相視無語。
華宇玨回視著對方,輕輕地微笑起來……笑得雲破月開,風過無愁……就像他們最無憂的那段時光裡,他總會掛在臉上的那種微笑……
最後能再見對方一面,也算是老天爺獨厚自己了吧……金眸痴痴地鎖著一如記憶中那樣俊美剽悍的臉孔,貪婪地想要將之牢牢地塞進記憶的最深處~
啊……師父~果然玨兒還是……不後悔啊……就像當初的小尚書郎一樣,玨兒也是……真真喜歡這個不能愛上的男人的……
如果情況允許~他很想好好地在這最後的最後向對方剖白自己的心意—印象中他似乎從未坦率地跟對方說過情啊愛呀這些虛無縹緲的字眼—現在想來,竟不免有些遺憾……
不過,如今再多說什麼,也似乎無濟於事了……師父,對不起……玨兒辜負了你的期望……再也沒辦法隨侍在您身邊了……
在黑髮男子動了動唇,似乎想要出聲下令之前,他再無遲疑地揚高手臂,舉起了亮晃晃的長劍—
往自己的頸子抹去。
「不!」
「爺!」
「玨弟!」
『噹—』
許多驚天動地的喊叫聲在同一時間響起,亦掩蓋了那微弱的金屬相擊聲—三枚鋼針以著破空之勢飛出,擊上華宇玨手上的長劍~長劍應聲而斷—
卻是在劃破他的頸動脈之後。
封珩不敢相信自己在離對方這樣近的距離出手,竟還是晚了一步……湧出的鮮血像噴泉一般很快地飛濺上他的白色長袍,暈出點點紅花—灰色的身影晃了晃,手中僅剩半截的長劍落地,伴隨著他往後仰倒的身軀~
另一隻白皙的大掌不知打哪伸來,比封珩更快上一步地接住了那軟倒的身子—風慕烜蒼白著臉,抖著手,動作俐落地封了對方身上數處止血的穴道,鮮紅色的液體卻還是像流不完一般,金色的蟒袍上很快地便出現一大片不祥的深色污漬。
他發狂般地搖著頭,錯亂地低喃著:「不……你不會這麼對我的……玨~朕沒准你死,你絕不准死!玨……玨……」
彷彿聽見了他的叫喚,金眸緩緩地睜開,裡頭卻是一片渙散……蜜色的大掌輕輕地搭上白皙的手掌,櫻唇輕輕蠕動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風慕烜一把打橫抱起他,旋過身便往那暗門疾衝,出口的語調卻是壓抑過後的輕柔和緩:「噓……別說話……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太醫!太醫!快把太醫給我朕找來!」最終的咆哮仍然洩漏了他此刻瀕臨崩潰的心境。
訓練有素的御林軍立刻銜命而去,封珩望著那發了狂的男子在暗門前打住腳步,回過身冷冷地望著地上的女子及侍衛,嗓音是毫不掩飾的怨毒與憎惡:「若他有任何不測……朕定叫你們給他陪葬!」
語畢,他腳跟一旋,半刻也不願耽擱地匆匆離去。
聞言,那高大的侍衛整個癱軟在地上不住瑟瑟發抖,韓墨雅卻是緩緩地戴上那於她而言過大的蛇環,撫著肚子,露出一個有恃無恐的冷笑……
封珩垂下眼,望著自己衣裳上大片大片的紅色,以及那伸出的,只抓著空氣的手掌……心裡有一個角落,已經隨著紅髮男子自殘的舉動,徹底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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