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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顿时明白了,甘州以西,人烟寂寥,除了兵站,就是辽阔的草原,土匪出没也是寻常。
他心中一寒,觉得匪夷所思。
年羹尧真是肆无忌惮,敢使手段除去他不成?若真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似乎又有点儿戏?
天佑与弘普已是觉得气氛不对,看向曹颙的时候都带了郑重。
“有人要害姐夫?”弘普先开口道。
天佑也忍不住问道:“是昨天来驻地的年羹尧?”
曹颙将纸条送到烛火前点燃,看着他化为灰烬,而后方道:“没什么,不要一惊一乍。”
弘普绷着小脸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涉及安危大事,姐夫当严查还是,怎么不放在心上?”
曹颙道:“我是奉旨巡屯田不假,皇上可是没安排我当去巡何处,不当去巡何处。我不想去,谁还能将我驾到哈密不成?”
两个孩子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奇心起,问起是谁“传信示警”。
曹颙心里有数,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混乱含糊了两句,就岔开话。
他已经后悔,不该带两个孩子过来。
这甘州远离中原腹地,是年羹尧的天下。要是有什么祸事,牵连到两个孩子身上,那曹颙可就要后悔莫及。
事不宜迟,他写了封信,信中就是提及“西北苦寒”,近期将安排人手送弘普回京。
写好后,他看了看,又觉得太“含蓄”,便烧了重写。意思没大变,却提及年羹尧的“热心安排”,与西北的“霜刀风剑”。
年羹尧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为了讨他欢喜,想要捅曹颙一刀,却是筹划落空,反而惹来曹颙的黑手。
没错,曹颙就是有意为之,将自己在西北的处境说得凶险无比。信中除了提及将送弘普与天佑回京外,隐隐还有“托孤之意”。
只因为他晓得,从军驿“加急”的这封信,在递到十六阿哥手中前,会先递到御前……
京城,养心殿。
看着这令人心惊胆颤的文字,雍正只觉得心头火气,使劲地拍了拍桌子,道:“荒唐,真是荒唐!”
刚进屋的十三阿哥,正想着该先回禀户部之事,还是兵部之事,被雍正的怒气唬了一跳。
雍正气呼呼地端着茶,饮了两口,才看到十三阿哥,使人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见状一愣,既不是折子,而是“密信告状”不成?
没想到,竟只是书信。
十三阿哥长吁了口气,快速看了一遍,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待到看完,他反而松开眉,道:“皇上,许是曹颙对年羹尧成见太深,胡思乱想。年羹尧性子虽傲些,也是知好歹之人。即便借年羹尧一个胆子,怕是也不敢任意诛杀朝廷钦差!”
“钦差”二字,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口音。
雍正只觉得太阳穴“碰碰”只跳,心中怒意更盛,这回不是气曹颙的“小题大做”,而是气年羹尧的桀骜不驯。
不管他与曹颙有什么私怨,都不当在这个时候发作。这样一来,打得是朝廷的脸面,是他这个当皇帝的脸面。
更不要说这不仅牵扯朝廷大员,还有亲王府阿哥弘普。
如今宗室不稳,安抚还来不及,岂好再生事?
他心中愤怒不已,十三阿哥则露出几分为难,道:“不过为防万一,若是皇上应允,还是准许臣弟将这信件快点给小十六那边送去。他向来拿弘普当世子待,要是真有个万一,还不知会怎么闹腾……”
雍正冷哼一声,道:“难道还真要出动兵马,大张旗鼓地将王府阿哥从西北带回来?”
十三阿哥噤声,脸上还是难以掩饰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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