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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城的长街上灯火阑珊,街道两侧的街灯已经全都被点亮了,昏黄色的光晕透过玻璃罩映在行人的脸上,是那么的柔和。温热的晚风吹在人身上,让这个炎热的夏充难得会有一份凉爽,很多白天躲在屋子里避暑的人们在这时候才会走上街头,或是在自家门口搬一张椅子,大家聚在一起坐下来纳凉。
男人们会从酒窖里拿出一点酸甜的金苹果酒,倒在玻璃瓶子的醒酒器中,再让孩子去街口的冰店里买一些冰块儿回来,随便丢几块放在里面,剩下那些凉丝丝的冰块便成为孩子们消夏的佳品。只不过今年爱尔城里的冰店有了新变化,如今孩子们已经不能满足那种淡而无味的冰块儿,他们更喜欢吃一种红豆沙冰的冷饮,当孩子们一手端着碗清凉的红豆沙冰,另一只手里拎着冰桶摇摇晃晃地从街口走回来的时候,不知道那些坐在连香树下的男人们摸自己钱袋子的手会不会发抖,也许他们在想着明天上工的时候,应该更努力一些了吧。
坐在门口木墩上的主妇们也许会谈及今年夏季杂货铺里的某种东西又降价了,她们在窃窃私语地低声讨论着某家店铺里的生牛皮又降了。也许应该趁着降价买一块儿皮子做一双翻毛皮鞋,在鞋子里面衬上一块狼皮,保证一冬天都会很暖和。
埃尔城很多商家都在倾销着仓库里的一些存货,谁都说不准那些从高原上运过来的罐头和皮子在这样炎热的夏天,会不会变质或者生虫,与其那样的话,倒不如在这盛夏时节,讲那些仓库里的存货都变成市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最近从帕伊高原上走下来的商队越来越多,带回来的货品种类也多了很多,他们就像是无数颗投进池塘的石子,让埃尔城原本非常平静的商圈的水面上荡起一层层水波。
我在想着那些兽人们以后的生计,既然他们成为我的追随者,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住在窝棚里,每天用铁锅煮那些菜市场上捡回来的菜叶子和餐馆里倒出来泔水吃,真是有点伤脑筋啊。或许他们不会介意去那个陌生的位面上生活吧,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
终究还是应该和那些兽人们商量一下的,也许今晚他们就能够拥有自己的帐篷了。明天早上,他们应该可以一边啃着黑面包,一边喝麦片粥,不用饿着肚子从冰冷的被窝里爬起来,顶着头上的星星去城里上工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假如有选择的话……
那位独自上路的精灵女孩儿脖颈上的铜制项圈被我拿在手中,可惜这个项圈最终都没能刻上我的名字,临行之前精灵女孩儿亮晶晶的眼眸中终于是流露出发至内心深处的谢意,那一刻她才确定自己获得了最难得的自由。
她临走的时候还对我说: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问我为什么?
我当时只是对她淡淡地笑了笑,随口说: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如果勉强有一个的话,也是太牵强了。
她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很美,恢复了身体自由之后,她的身体周围竟然出现了一些魔法波动,那份制约着她自由的‘灵魂契约’被我作废之后,捕奴者在她身体上设置的魔法禁锢被全部解除后,我发现她的眼睛除了依旧清澈之外,还逐渐的露出强者才有的自信。
精灵女孩儿看着我,大概是想要知道那个十分牵强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吃不消,只能是有点为难地说:“五十个魔晶啊!无论如何我都舍不得拿出来买一位女奴的,你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买回来送给我的,他觉得自己欠了我一个很大的人情,所以就想送我一个很贵重很贵重的礼物。”
“这不是理由!”精灵女孩儿的帝国语并不标准,但是声音却很动听。
我低声的嘟囔一句:“我不喜欢精灵!”
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听清我的话,我猜她当时好像听见了,因为她转身走的时候,狠狠地瞪我一眼,就在我以为她会随着那些人流一起登上空港高塔的时候,她背对着我柔声说:“就不能把那个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么,你可以说自己在人生道路上寻找爱,或者在魔法的道路追求真理,或者也可以说想力所能及地帮助身边可以帮助的人……”
反而是我最后听不清她的话语,她说话的语调就像是在唱歌儿,不过我当时只是在无限感慨,真不愧是从艺术之都走出来的精灵啊!
她临行之前说的“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次相见”,看得出她还是对我心存感激的。
每件琐碎地事情一一想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远远地就看见阁楼里面亮着灯,特雷西的身影从阁楼窗口探出来,大概是趁着有风的夜晚舒舒服服地纳凉吧。
远处的那盏街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好长,向那盏街灯慢慢走近,身后的那个影子就越来越清晰。每盏街灯的基座上都篆刻着一些简单的魔纹法阵,灯罩里的灯芯其实是一颗掺杂了微量魔法赤铜的空心铜球,只不过工匠们在铜球表面上刷了一层薄薄的月光石粉末,一些魔法晶体的碎片放置在魔纹法阵的中心区域,整个魔纹法阵就依靠着那些魔晶碎末驱动,让月光石粉末发出昏黄的光辉来,这种魔法灯具结构简单,唯一核心就是那涂着月光石粉末的空心铜球以及铜球下面的魔纹法阵。
这种街灯是帝都那边运来的商品,在整个北方城市各个魔法公会,都没有哪位铭文师可以将街灯里的魔纹法阵简化得如此彻底,更是用月光石与魔晶一起搭配使用,可以说思路非常新颖,只不过造价并不便宜。目前只有埃尔城东区的部分街道安装了这种街灯。
魔法学院里负责魔纹方面的导师专门研究过这种街灯,还特别为此将一盏街灯的搬到课堂上来,当场拆解。记得当时那位导师颇为感叹地说:如果在座的哪位学生在有生之年,走上铭文师这条路的时候,能够作出这样惠泽以民的魔法道具,到时候别忘了寄给他一件,让他可以和朋友们聚会的时候吹嘘。
回到家之后,免不了被芬妮唠叨一顿,在养伤中偷偷地溜出门本身就是犯了错,我哪里敢与芬妮辩驳,只能是乖乖地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芬妮炸得南瓜饼,见我是饿极了,芬妮将炉火上的铜壶提起来,倒出一杯香喷喷的奶茶来,推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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