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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元二十六年,乾元殿里,已经年过四十的景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御案上堆得高高的奏折,眼里透着一丝不耐烦,又看了看御案左下边的空桌:“小三儿呢,哪里去了?”
守在一边的路公公赶忙回道:“太子爷这会正在坤玉宫,陪皇后娘娘用午膳。”
景帝一听这话,心里就酸酸的,这陪皇后用膳消遣的不应该是他的事吗?什么时候轮到小三儿了:“摆驾坤玉宫。”
路公公就知道会这样,他瞅了瞅原封不动堆得跟小山似的折子,后清了清嗓子,吟唱到:“摆驾坤玉宫。”
沈玉珺自被封后之后,就搬来了坤玉宫,已逝文康皇后所居的景仁宫留给了小四元瑞。
“来,多吃点,”沈玉珺给坐在她左下手的大儿子元旭,也就是长大的小肥虫夹了两筷子桂花珍珠鱼,后又给坐在她右下手的小儿子元晨夹了两筷子红烧肉:“你也多吃点。”
“谢母后,”兄弟二人淡笑着吃了起来。
元旭看着碗里的桂花珍珠鱼,眼眶一热,默默的低头开吃。他刚从裕门关被他父皇给召了回来,今儿也是回京后头次陪他母后用膳。自从回京后,他就发现他母后老了不少,估计没少为他这个儿子担心。
食不言寝不语,母子三人都一声不吭地用着膳。
“皇上驾到,”守门的太监吟唱到。
沈玉珺率先放下了筷子,领着两个儿子出门迎接:“臣妾(儿臣)给皇上(父皇)请安。”
景帝双手背在身后,说了声:“起来吧,”就大步跨进了坤玉宫。
母子三人紧随其后,景帝直接走到了主位坐下。
沈玉珺上前去给景帝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笑着问到:“皇上可用过午膳?”
景帝接过茶,微微吹了两口,便小口抿了一下,后放下杯子:“最近政事繁忙,朕下了早朝后就一直忙到现在,也就是到了你这里才喝了口茶。”
站在一边的路公公觉得他简直要被冤死了,皇上这是在昧着良心说话呀,他精心伺候着,怎么听皇上这话的意思,就好像他这个御前首领太监伺候的不尽心呢?
什么下了早朝就一直忙到现在?明明皇上自下了早朝后,就在乾元殿后殿躺到快午时才起,御案上的折子更是动都没动,最多也就是赏了它们几眼。
“政事要紧,但皇上也要多多保重自己,”沈玉珺说完,就赶紧吩咐竹雨去再置备几个皇上爱吃的菜。
景帝觉得还是皇后得他的心,后他就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两个一高一矮的儿子,大的那个就是他亲自培养的储君了:“你今儿怎么没去乾元殿?”
元旭刚刚就瞅见路公公的脸色了,一想就知道他父皇又要开始卖惨了。他幼时无知蠢萌,不知道吃了他父皇多少亏:“儿臣将将才从裕门关回来,想着多年未在母后膝下尽孝,心中愧疚不已,就想这几天多陪陪母后。”
说来他父皇也算是一代明君,对他母后也是真的好。虽然后宫里还是会时不时地进些新的妃嫔,但他父皇一个月总有二十天是歇在坤玉宫的。自小五出生之后,后宫里也没再有弟弟妹妹出生,要说这是他母后动的手脚,他是绝对不信的,那就只有他父皇自己了。
景帝听着这个让他一直很骄傲的儿子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心里很是不平衡,敢情他这个父皇是不用他尽孝的:“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你以后尽孝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也不要忘了你除了为人子之外,你还是大禹的太子,下一代君王。”
元旭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是这样,他朝他父皇拱手道:“儿臣明白,儿臣会将父皇的话谨记于心,明日儿臣就上朝听政。”
站立在元旭下手的小五元晨,从他父皇进来之后,他就开始默默的往边上挪,力求跟他上手的那对父子保持距离,以免被殃及池鱼。
“小五,”景帝每每见到这个幼子,就觉得牙疼,总想动手抽他,不过在他用那双跟他母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看他的时候,他心里的火就消了不少:“你再退就退到殿门口了。”
元晨可不会因为他父皇拿眼瞪他,他就狗腿似的跑过去他父皇身边献殷勤,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快速朝坤玉宫正殿门口退去:“父皇,儿臣突然想起来儿臣还有很多课业没完成,未免给您丢脸,儿臣这就去完成。”说完他转身就撒腿跑了,生怕他父皇把他叫回去。
景帝看着跑得跟个兔子似的幼子,心里就止不住的冒火:“课业,他自入学以来什么时候做过?”他的脸早就被他给丢尽了。
元旭看着他父皇黑着张脸,脸就有些不自然的抽动。要说他五弟小时候还是挺乖的,再加上长得跟他母后有六、七分相似,大家都宠着他。直到入学之后,到了他三舅手里,那是没一天消停过,天天都是哭着回来。可是即便每天因为课业没完成被罚,他依旧坚持自我,课业是从来不做。
记得小五小时候还拿他最喜欢的鸡腿跟小鱼干贿赂过三舅,不过三舅是鸡腿跟小鱼干照收,惩罚还是一点没少。小五十岁之前的梦想是拆了他三舅的书房,只是现在他已经十一岁了,还没摸到他三舅的书房。
沈玉珺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父子几个斗法,现在手边就差一碟瓜子了。现在小五跑了,她也就歇了看热闹的心思了:“皇上,您消消气,竹雨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先用膳,您都忙到现在了,肯定饿了。”
景帝拍了拍沈玉珺放在炕几上的手:“用膳吧。”
一家三口用完午膳之后,景帝就领着元旭回乾元殿。沈玉珺把他们父子两送到坤玉宫的宫门口就止步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终是忍不住拿着帕子掩嘴笑了。
父子二人来到乾元殿之后,景帝直接走到龙椅边上坐下,后眼神示意立在大殿中央的元旭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元旭看着御案左下边的那个书案,心里有了一丝暖意,原来即便他不在,他父皇也没有撤了他的书案。不过这份暖意在他坐下之后就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刚坐下,小路子公公就把御案上的那一堆折子全都搬到他的书案上。
“父皇,这……这个是干什么?”元旭心里有些猜测,但他还是抱了一丝幻想,觉得他父皇不会这么对他,毕竟他刚刚才从裕门关回来两天:“父皇这是您批过的折子吗?”说着他就伸手拿过最上面的那本折子,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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