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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记性,当真太深刻了。
足以让他铭记此生。
不过……
这些所谓真相,他并不打算同面前的纪尚书说起。
人一旦知道的太多,便容易分散目光,反倒不利于下定决心往前走。
是以,他又继续缓声讲道:“但现下看来,这个人至少暂时不是我们的敌人——眼下大人真正该思虑的,是如何应对自保。”
纪修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自保?
想当初先皇在位时,他手握京军三大营的兵力,夏廷贞在他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现下,他却要在这奸诈小人手下求‘自保’?!
这等落差带来的屈辱感让纪修眼神愈冷:“以往我一贯懒得与他计较,却叫他一步步得寸进尺!现下既是要争,那便新仇旧恨一同清算!这一回,本官势必要好好地出一出这口恶气!”
年轻男子闻言在心底笑了笑。
如此盲目自信吹牛皮倒也不必——
“大人还需冷静对待此事。”他劝了一句后,便问道:“不知大人今晚在宫中,可是同夏首辅起了什么冲突?”
纪修冷笑了一声。
“他若敢同本官在明面上冲突一回,本官倒还能高看他一眼——可惜他只敢在暗下玩弄那些阴险的招数罢了。至于今日,亦不过是几句口舌。”
口舌之争?
年轻男子想到纪修刚回来时那幅恼怒不已的模样,遂道:“据在下所知,夏廷贞此人,非是喜好逞口舌之利者。”
这位老谋深算的首辅大人,内敛而阴狠,向来不屑争这些毫无意义的口舌。
“你未经官场,知道的却是不少。”纪修的语气里听不出褒贬,看了年轻人一眼,问道:“可这又如何?”
“在下认为,夏首辅恐怕是有意出言激怒大人。再有先前使人弹劾大人之举,他必也清楚单凭那道折子里的内容,并动摇不了大人的根本——故而在下判断,这不过是想让大人急怒不安之下,自乱阵脚罢了。大人若当真中了此陷阱,冲动行事,才是大忌。”
纪修的面色没有太多变化,但在心中细思片刻,自也能分得清这话是对是错。
“依在下拙见,此事大人需冷静认真筹谋,而不可与之硬碰硬。”年轻男子讲道:“说到底,若想对付夏首辅,关键还在于陛下的看法与决定,这才是最省力而不自损的办法。”
纪修下意识地拧眉。
“本官可断做不出背后言辞挑拨这等阴险之举。”
年轻男子再次在心底发笑。
是做不出么?
那先前利用徐英又当如何解释?
故而,不是做不出,只是做不成罢了——皇上重用夏廷贞多年,绝非是凭纪修三言两语便能够轻易挑拨得了的。
“大人,我们需要于暗中智取。”
描着青竹的灯罩之下,火苗微微跳了一下。
书房的门被人叩响,打断了低低的谈话声。
“谁——”纪修问道。
“父亲,是我。”
回答他的,是一道女孩子清脆婉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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