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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要她死,”他垂下眉眼,“我只是想逼着她自己辞去兵部尚书的职位,只是没想到陛下不愿意放过她。”
听到这话,我心里突然舒服了一些,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我所想象中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然而,我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他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了我,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如果这一次不是因为白少棠和我,不是因为我执意要去白少棠那里,那么陈鹤就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我心里如同压了大石,呼吸都变得沉重。其实我未曾想过我们俩会走到这一步,可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沈夜,”我闭上眼,轻笑出声,“当初我不敢娶你,便是怕或有一日,我们会走到这个地步。”
“只要你没有其他男人,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他慢慢收紧了手,沙哑着声音道,“只要你还是我的,你只将我看作是沈夜或者苏容卿,所有的事情,便不会牵扯到朝堂,更不会牵扯到陛下。”
“我没有和白少棠做什么。”
“我知道,”他哑声道,“所以他活着。”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更害怕了,声音颤抖说道:“是不是只要我不同他做些什么,哪怕我不爱你,哪怕我爱着别人,你也不会像今日一样胁迫于我?”
“是……”他开口,声音也微微颤抖,“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的身子属于我,哪怕你不爱我……我也不会逼你。舒城,”他苦笑起来,抬头直视我的眼睛,“你以为我喜欢逼你吗?”
他的眼睛似是会说话一般,有太多言语。可我不想读出来,也不愿意读出来,只能转过头去,继续说道:“我明白了。可我得给白少棠一个面子,白少棠得是我舒家的少主君,你知道的。”
“你想怎样?”
“以后我会夜里去凝兰阁,但我只是过去,然后马上偷溜出来回我这边。你在我这里等我,等早上我再偷偷回凝兰阁。”
他没说话,我继续说道:“我需要大家面上都知道少棠受宠,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每一夜?”他似是心情很好,弯了眉眼。
我点了点头:“每一夜。”
“好。”
“与此作为交换,在舒府,你就只能是苏容卿。你不能用凤楼的人,更不能用隐帝的权势,一切都要遵照着舒府的规矩来。如若违规,”我看着他,头一次这样坚定,这样冷淡,仿佛我那当了舒家几十年家主的母亲,淡淡地说道,“我便休了你。哪怕你要杀了我,甚至陛下要杀了我全家。”
他没说话,注视着我。好久之后,他终于回答:“好。”
我没再多说,站起身说道:“放了陈敏。陈鹤已经死了,她也没什么用了。”
说完我便离开,他也没挽留我。
走出门,我径直去找白少棠。
大雪已经累积得可以踩得嘎吱作响,他站在庭院里,用长枪挑开风雪,仿佛在边塞战场。我站在门口,撑着伞,安静地瞧着。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抬起长枪,将长枪一扔,仰倒在雪中。我一抖动伞,便落下了如书一般厚的积雪。我走过去,站到他面前,用伞为他遮住落在脸上的大雪。
“以后晚上我过来后就走,等天明时再回来。你不要说出去,就告诉大家我一直宿在你这里。”
“这是他提的要求?”他看着伞面,没有望我。
我沉默不语,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用手掌捂住了眼睛,好半天才道:“舒城……我真是太没用了……”
我没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片刻后,我便听到外面响起了沈从的声音:“少主,主子问你要不要过去用膳。”
“少棠,”我背对着沈从,温柔地道,“我们等得起的。”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走向沈从道:“让沈夜到我那里去吃。”
我径直回了自己房里,把几个心腹侍从叫过来道:“以后入夜之后,你们就把人都赶出去,不必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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