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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之后,凉州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百姓安居乐业,黎民休养生息。雪泪寒和周家的亲戚在小住了一阵之后也相继离去。就在尘岳按部就班的开始熟悉凉州的各种军务之时,一道消息从京城之中传出,天下震动。武德六年秋,大周天子周光宗周铸驾崩。原来进入武德六年之后,周铸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院束手无策,周铸终于一命呜呼。周铸即位不过六年多,就骤然病故,实在是英年早逝。尘岳看着朝廷送来的讣告,看向远方,眼睛微眯:“雪兄,不幸被你言中啊。”大周帝都圣天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山呼之声在大殿之上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年仅十岁的新皇周承宣登基称帝,年幼的孩子看着下面密密麻麻跪伏着的大臣,对于当皇帝他依旧懵懵懂懂,眼中一片茫然。百拜之后,宇文鸿儒立于朝臣最前端,身披白孝,站在殿侧,朗声道:“礼部尚书,先皇下葬之事,都安排好了吗?”此时的宇文鸿儒作为四朝重臣,太子太傅,受命辅国。礼部尚书蔡学文踏前一步,躬身答道:“遵祖制,先皇灵柩将于一月之后葬于皇陵,礼部已经拟定具体章程,各项事宜正在加紧推进,请太傅大人放心。另外,在外藩王都已召回,参加先皇大丧之礼,正在回京的路上。”宇文鸿儒微微点头:“此乃国本,还望礼部官员尽心尽力,万不可有任何差错。”说完宇文鸿儒就转头看向皇位之上的新皇,周承宣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对于殿下的文武百官,他压根都不认识,只有宇文鸿儒身为太子太傅,时常教导自己功课,算是最熟悉的人,如今登基称帝,大小事务自然而然的由宇文鸿儒决断,宇文家一时权势更盛。宇文府邸宇文成化站立在父亲的书房之中,看着正在摆弄茶具的宇文鸿儒,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在外的五位藩王都在来京的路上,包括福王,也已经从福州启程。”“福王。”宇文鸿儒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有二十多年没来京城了吧,先皇登基之时他都没来,如今先皇崩逝,老家伙反而来了,有点意思。”福王周同甫,先皇周铸的皇叔,周铸的父亲庙号仁宗,这个福王就是仁宗的亲兄弟,论辈分,这个福王已经是当今天子的爷爷辈了。“父亲,老家伙当初与先帝仁宗争夺皇位失败,被赶出京城在外就番,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我宇文家当年力保仁宗登基,福王可是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啊。我担心此次藩王赴京,恐有变故。”宇文成化面带忧虑的说道。当初的皇位之争,宇文成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对于当年的那场京城地震依旧记忆犹新,周仁宗作为二皇子,意外击败身为太子的周同甫,登基称帝。自此之后,周同甫就外出就番福州,再未踏入过帝都一步。宇文鸿儒不急不忙的说道:“半截身子都已经埋入黄土的人了,还能泛起什么浪花。”看着父亲这一脸的风轻云淡,宇文成化颇为着急的说道:“这些年,福王就番边疆,防备南越,总领福州泸州两地军政,我们朝廷都没有多加管辖,两地的地方官几乎全部是福王的亲信,我们根本指挥不动。长久下去,恐怕会出问题啊!”听到这,宇文鸿儒才认真了起来:“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了吗?当年仁宗皇帝太过仁慈,不忍心对这个哥哥下手,如今看起来,不应该放他去福州啊。这些年光顾着和齐党争兵权了,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背地里搞了这么多小动作。这件事是我的失策啊。”宇文鸿儒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良久之后说道:“多派探子潜入福州泸州两地,严密监视福王府一举一动,两州军政长官也要监视,福王到京之后你也要多上心,看看他都和那些人走动。”见到父亲重视起来,宇文成化才舒了一口气。一个月内,京城变得热闹起来,几位藩王分别到了帝都,福王周同甫;吴王周嘉庆,先皇周铸的二弟,就番吴州;惠王周嘉祥,先皇周铸的三弟,就番惠州;宁王周鼎,世袭藩王,父亲是先皇仁宗的弟弟,按辈分和周铸同辈,就封宁州;越王周坚,世袭藩王,乃是旁支,和周同甫同辈,就番越州。(这里说一下,此越州不是岳麓书院所在的岳州,不是打错字。)大丧之礼过后的第一个早朝,按礼制,五位藩王正式参见新皇,并且呈报各自封地的政务。早朝之上,往日的文武大臣班列之前,多了五名身穿大黄色龙袍的人影,两道人影已显苍老,另外三道则正直壮年,英姿飒爽。按大周制,皇帝的龙袍绣九龙,象征着九五之尊的地位,其余同姓藩王的龙袍只可绣一只龙,以示皇家尊贵。只见当中一人乃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但是言辞举动只见丝毫不见老态龙钟,反而精神抖擞,颇具威严,只是老人的左腿似乎有一点点瘸了,此人正是福王周同甫。老人朗声道:“陛下,近年来南越蠢蠢欲动,屡屡袭扰我边境,我福州泸州两地军费紧张,还望朝廷早日调拨军资,以备不测!”宇文鸿儒闻言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福王一瘸一拐的左腿。幼年皇帝见太傅并不答话,稚嫩的声音就在大殿之中响起:“福王辛苦,此事散朝之后可与户部兵部商议,所缺物资可以尽量调拨。此事有劳老太傅费心了。”幼年周承宣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点飘忽,他并不知道当年的陈年旧事,只是觉得这位同宗爷爷辈的福王身上有一股令他心慌的气息,感受不到家人的温暖。户部兵部两位尚书低头应和,宇文鸿儒身子一直,略微嘶哑的说道:“福王为国家镇守边疆,劳苦功高,但有所求,朝廷必定尽力满足。”“谢陛下!”老人晃悠着身子退回了班列之中,言语之间虽然恭敬,虽在低头的一刹那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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