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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终究还是站起来跟着她一起走出了内室,她听到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轻轻的朝着她俯身一拜:“多谢皇后娘娘。”
她的眼睛平静无一丝波澜的看着我:“你谢本宫什么?”
“赐饭之恩,无以为报。”
她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没说话。
我继续说道:“民女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得知,民女被关在冷宫的。”
常晴的目光看向了帷幔的那一头,平静的躺在床上的念深,微微有些沉重的说道:“这些年来,本宫也知道这个孩子委屈,他虽然懂事,但还不会懂得什么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这样教导他,也让本宫省了很多心。”
原来,从那个时候我无意中教导念深开始,常晴就已经知道我的下落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个后宫里冷眼旁观的槛外人,也从来不参与到那些勾心斗角中,但这一次她却私下给我送来无毒的饭菜,这不是她一贯以来置身事外的作风。究竟她为什么要涉足到我和南宫离珠的这些事情里来?
面对我的询问,她看着我,目光却显得有些苍茫。
那种目光,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在重华殿服侍申柔,她询问起我们第一次在太师府见面的那一夜,是谁从刺客手中救下我时,也露出过这样苍茫的目光。
好像一个人,在茫茫的雪原上走着,脚下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有一种一望万里无垠的荒凉。
她沉默了很久,目光才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好像灵魂从千万里之外回到了这个身体上,对着我淡淡一笑:“岳青婴,你——还是不要活得太清醒。”
“什么?”
“人,最好是难得糊涂。”
我越发愕然的看着她,常晴又看了看小念深,说道:“他这一次病得很重,到底能不能好起来只能看他的命数,好好照顾他吧,若真的——那傅八岱也就不用进宫了。”
我一听傅八岱的名字,立刻说道:“已经请到他了?”
常晴说道:“之前皇上往天目寺颁了旨,可傅八岱这个人倒是有些怪脾气,居然说他现在已经有了徒弟,不想再入皇城侍奉皇子。”
我听着,心里也微微的一动——傅八岱,已经有了徒弟?
要说这人的脾气,还是难改,居然就这样明摆着抗旨,若是别的人,只怕十个脑袋也不够帝王刀砍的;可是,傅八岱竟然又收了徒弟,他都已经退隐天目寺,怎么又会收徒弟;以他的脾性,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他的眼,成为他的徒弟?
还是说,这个徒弟……
常晴又道:“不过那天本宫听了你的话,也劝谏了皇上,所以皇上松了口,派人传了口谕过去,只要傅八岱的学生品行端正,可随傅八岱入宫,为皇子伴读。”
我皱着眉头没说话,常晴倒也并不责怪我礼仪不周,只说道:“好了,明天去太庙,本宫还有一些事要去准备,你就在此好好的照看皇子吧。”
“是,恭送皇后娘娘。”
目送常晴离开后,我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心事重重的回到床边照顾念深,又是用冰水给他润脸,又是将药酒涂抹在他手心和脚心,温度终于稍微的降下来一些,可他仍然时不时咳嗽,能闻到呼出的气里有些异味。
这孩子,也不知内里是怎样的煎熬。
到了傍晚,我回了一趟临水佛塔,将念深的事告诉了太后,太后一听,也是眉头紧锁,说道:“烂喉痧?这种病可不简单,若不当心,只怕是会要命的。”
我的心情也很沉重,这种病原本就不容易治疗,寻常人家的孩子患了这种病几乎就是等死,即使是皇子念深,皇后说的话也是“看命数”,足见病情之险,更有甚者,即使侥幸病好了,也会留下一些难堪的后遗症。
太后轻叹道:“这孩子,命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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