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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勾,照的夜哭森林的夜晚更显幽黯无光,风吹过树木发出了如同亡灵哀号的可怖声音,似哭泣,又似怨毒的诅咒,在耳边徘徊不去,惹人心烦意乱。
雷菲勒坐在篝火前,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箭头,不时端起弓箭,搭上箭只,勾紧弓弦四处瞄准着,在他身边坐着的一男一女互相交换了一个略带忧虑的眼神后,相继开口了。
“雷菲勒,别再自责了,伦萨斯和汉科的死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想到我们居然会碰上在夜哭森林深处才活动的大地暴熊,伦萨斯他···他的牺牲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这是个俊逸斯文的妖精,他眼眶微微泛红,转头抹了把脸后,他面色忽然转冷,恨恨道:“至于汉科,汉科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血狼佣兵团,这笔账我们记住了!”
“是啊,安路而说的没错,等我们有了实力,就去挑掉雪狼佣兵团,至于伦萨斯,那只是个可悲的意外。”说话的美丽女子咬紧了唇,低头擦掉了眼泪。
“不,安路而,菲奥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太巧了,他们的死太巧了。”雷菲勒的脸庞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显得十分阴霾。
“什么意思,哪里太巧了?”菲奥娜不明白地抬头,安路而也是满腔疑惑。
可雷菲勒又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再次擦起弓箭来。
在他们篝火堆三百米开外,伊路米舒适地猫在一颗树上,托腮思考着。
“嗯,引来了大地暴熊,解决了一个,和血狼佣兵团起冲突时趁乱解决一个,剩下两个该怎么做呢?还是再去引个什么东西过来?”
月光下,他的手指洁白而纤长,有种脆弱的美感,在他指尖处,不时闪过一丝细小的微弱冷光,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根牙签大小的尖锥形冰棱,晶莹而透明,同样充满了脆弱而易逝的美感,却是在阳光下最隐蔽、最不容易被人事后发现的绝佳杀人暗器。
冰箭术,这是这个一级魔法本来的名称,可伊路米在第一次成功释放后,就觉得这样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攻击实在是太没效率,也太没威力,事实上,这个魔法到了现在已经几乎沦落为双方比斗时用来开场打招呼的花招了,他在学会后,几乎没多加思考地,就开始压缩冰箭的数量,将可以释放出上百个冰箭的魔力全部用于释放一到两个冰刺,最后形成的就是这种更适合于暗杀的冰棱刺,体积更小,威力更强,速度更快,隐蔽性一流。
伊路米对自己这次的魔法改良很满意,他没有一般魔法师的骄傲,去追求绚丽而盛大的魔法效果,实用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四天下来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没有人发现他的冰棱刺才是终结伦萨斯和汉科的凶器。
夜晚过去,雷菲勒他们拔营出发了,伊路米继续跟踪,在失去了两个同伴之后,他们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历练,三人向着森林出口赶去,雷菲勒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伊路米小心保持距离,同时寻找着机会,这天傍晚,他暗杀掉了留守营地的菲奥娜,在雷菲勒和安路而回来后因看到尸体而一瞬的震惊与慌乱中,又趁机杀掉了安路而,最后,终于只剩下了雷菲勒。
不过,雷菲勒反应也不慢,在安路而倒地地那一刻,他拉开弓弦就往伊路米方向射去了好几箭,他没看到是什么射中了安路而,但冰棱刺被阳光反射形成的一瞬微光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雷菲勒的那几箭带有预判性质,算计了他避开第一箭后的所有落点,分毫不差,伊路米没有闪躲,而是干脆地用弓将所有的箭矢全数打落,没有听到入肉的实感和哀叫声,雷菲勒就知道没有射中,脸色一变,他追了上去,边大喊着。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安路而他们,出来,你回答我!”
他一边疾速地射出一箭又一箭,一边吟唱着咒语,发动了魔法:“生命女神伊芙莉在上,你忠实的信徒恳求你,借予我力量,让藤蔓成为我的手,我的脚,缠住我的敌人,刺藤缠绕!”
伊路米高速奔驰着,躲避着身后紧追不舍地箭矢,他惊讶地看见,森林里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植物忽然悉悉索索地动了起来,所有的藤一瞬间长出了尖长的刺,快速向他抽打过来,伊路米几个腾挪闪跃,见缝插针,一一闪过了那些藤蔓后,开始反击。
拿出身后的弓,伊路米回头一连射出好几箭后,手上一转,两枚冰棱刺出现,接在箭矢后面甩了出去后,又凝聚出两枚冰棱刺,丢了出去,然后再次身形优美地避过那些紧追不舍地藤蔓。
雷菲勒眼看箭光扑面而来,抬手也是几箭射出,和伊路米的箭在空中相撞后落地,他追赶同时不忘低头查看,每个人的箭矢都有自己的特色,作为竞争对手,雷菲勒对伊路米的弓箭同样有了解,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伊路米的箭。
雷菲勒勃然变色,愤怒地咆哮出声:“伊路米·揍敌客···”
一阵从左腕和右肩传来的冰冷刺骨的剧痛阻断了他接下去的话,手中的弓箭咔哒落地,雷菲勒惨叫出声,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两脚踝又是一阵冰冷刺骨的剧痛,雷菲勒没站住,直接摔到在地,刺藤缠绕术在他精神出现动摇的瞬间消失了。
此时,伊路米才现身出来,慢慢地向雷菲勒靠近。雷菲勒捂着手腕,怨毒地盯着伊路米。
“你竟敢这样做,你杀了安路而他们!我不会刚过你的!”
伊路米没理他,只是走到弓箭掉落的地方,蹲□就准备去捡,忽然,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划过他心头,伊路米没有犹豫地瞬间起身向着斜刺里闪出去三米远,往原地一看,那弓箭在没有人拿着的情况下,悬停在空中,一支魔法箭唰地从伊路米刚才蹲着的地方飞过,可就在下一瞬间,那飞出去的箭擅自改变了路线,又再度向着伊路米射去,伊路米再次躲过,但那箭始终追着他不放。
雷菲勒恶毒的笑声回荡在森林里。“你逃不掉的,那箭不射中是不会停下来的!”除非射箭的人主动解除锁定或是被箭反噬自己被射中,不然这箭在不射中目标物之前,即使射中再多人也没用。
伊路米心中一动,向着雷菲勒冲了过去,他没想这么多,只是单纯地想到既然射中人才能停下,那雷菲勒自然也是人,两人的理解南辕北辙,可此时此地,结果却是一样的。
在雷菲勒从放肆邪笑到惊恐万分的剧烈脸色变化中,箭穿透了雷菲勒的身体后消失了,伊路米从他身后走到他身前,刚拿起那把现在已经安静躺在草丛里的弓箭,忽然,天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声,随即,一大坨黑绿相间的东西从天而降,biaji一声,将雷菲勒整个人埋在了里面,恶臭冲天,伊路米捂着鼻子立刻暴退三尺,才抬头看去,一只枭龙正悠哉地从他们头上懒洋洋地振翅飞过。
有些同情地看着雷菲勒从屎尿堆里挣扎出来,一边的森林里又响起一阵轰隆轰隆地巨响,这次又是什么?伊路米怀着满腔的好奇,很未雨绸缪地再次往后退了两步,一群龅牙箭猪瞪着凶狠的绿豆小眼哼唧哼唧地冲了出来,一只接一只地飞速踩踏过才刚爬起来的雷菲勒身上后,又迅速地绝尘而去,留下被踩扁的雷菲勒在原地生死未知。
伊路米踱过去,蹲下,拿根树枝戳了戳雷菲勒,左手掩在嘴边作喇叭状喊:“喂,还活着吗?活着吱一声奥。”
雷菲勒成大字形陷在泥地里,闻言,只是伸出了一只剧烈颤抖的手,仿佛在无言地控诉着什么,可他的霉运似乎还没完,一条红斑黑花蛇从他身边游过,似乎看不得那抖动个不停的大白手,弓起身子唰地冲上去就咬了一口,咬完,才满意地甩甩尾巴闪蛇了。
那白皙的手立刻啪嗒垂落在地,黑色的瘀斑从牙印处迅速向着其他方向扩散,不一会已经到了手臂处,雷菲勒猛地抬起头来,那糊满黑绿色屎尿的俊秀脸庞已经惊骇地完全扭曲,歇斯底里地朝着伊路米喊着。
“是黑死蛇!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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