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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呵笑了一声:“真不知道?”
其素想,这位陛下,与先帝果真是不同的。
他服侍先帝三十多年,又跟着这位陛下服侍了近十年。
先帝一向是宽和的,在前朝中无论如何的杀伐决断,对身边人,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后妃,都是极为宽和的。
还记得他十一岁时,正是毛躁的年纪,师傅教导了多少次,总也改不好。
那一年东边儿进贡来了两只三彩的琉璃盏,极为罕见。
先帝得了稀罕物,旋即就命人给先太后和穆贤皇贵妃各送去一只。
给皇贵妃的那只,就是他带着送过去的,只可惜,那只琉璃盏没能送到皇贵妃的手中,半道上就叫他给摔了。
师傅恼的要死,扯着他的耳朵只骂他是个祸害,自己作死,还连累旁个。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小命要交代了,可事情传到先帝和皇贵妃的耳朵里,竟然宽恕了他。
之后的很多年里,他时常想起这件事情来。
那时也许是皇贵妃心善,在先帝面前说了请。
可更多的,还是先帝仁善,内廷之中几乎从不见杀戮。
然而到了这位陛下这里,可就从不见仁厚二字了。
陛下那样爱重娘娘,娘娘不也落得那般的下场吗?
其素心下一沉,一向稳重的人,竟然也有些慌神。
陛下的这番问话,他该不该如实的交代呢?
只是没等他回话,皇帝已经笑着开了口:“很少见你这样慌张的样子。”
其素一愣,感情这是逗他呢?
他咽了口口水:“其实陛下做事,总有陛下的道理,今日是许大人造次了。”
“是,他太放肆了。”皇帝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又丝毫不见生气,“许维渊这个人,办事儿铁面无私,往年凡有个贪污案一类的,交给他去办,保管不会出差错。但是他就有这点不好,不知道变通。你想啊,高卿还在殿中站着,他张嘴就叫朕治崔润的罪,”一边说着,又觉得有些好笑似的,“朕估摸着,等到出了殿,高卿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其素见他笑了,便跟着陪了笑:“许大人还年轻,有的是时日历练。”
皇帝嗯了一声:“叫万卿和李逸带带他,将来能办大事儿。不过有此一事,只怕将来他跟高卿共事儿,就麻烦些个。”
让万云阳带一带许维渊吗?
其素心中抖了抖,隐约的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来。
陛下这是想把内阁,也动一动了啊。
皇帝背着手,双手交叠着,想了好半天:“其实是该想个法子,敲打敲打崔润才好,他近来在京城里,动作太大了。不过他的事情倒也不急,上次交代你的,安排好了?”
“奴才都安排好了,”其素颔首,平声回道,“王芳是圈在内宫里的,安排了两班侍卫把守,不过经过上次之后,他自个儿估计也绝了这份心,不会想法子再跟宫外联系了。”
“白启桓那里呢?”皇帝也没回身看他,目光仍旧平视着远方,淡然的问了一句。
其素仔细想了想:“奴才已经安排了人日夜盯着了。”
皇帝这才嗯了一声:“他找不到王芳,就会去找别人。王芳突然失踪不见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打探消息。云南把他安排到京城来,你也可以想象得到,他不是个糊涂人。这里头有事儿,他不用细想也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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