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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裂更是甚于剐刑,让人眼看着犯人的身体如同撕布一般、被五匹马扯的零散开,肠子、肚子扔的哪儿都是,秘不示人的心、肝、连贴滚在尘埃里、扔在人人可走的大街上,让观刑者一一看个究竟。
这就与东市案板上等待砍开、出卖的鱼肉有些相似了。
房遗爱为了自己能痛快点死而庆幸,有时还想,临刑时或许还能试着昂首挺胸,不要给房府抹黑。
但两天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房遗爱觉着,高阳公主必然能够做到她所承诺的。毕竟自己施了车裂之刑,于她的脸上也不好看吧?
那么大概要等最后一天总会有确切的消息,这不大哥房遗直果然来了。
房遗直带着两名房府的家丁,抬了一只大大的食盒进来,从里面拿出好几样美味、还有美酒。
这是断头饭,房遗爱没什么好说的,他得大口的吃,好在大哥面前显示他的无所谓——不就一刀么?既然无可避免,就不要悲悲切切了。
汴州刺史等他吃喝完了才告诉他,公主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晋王殿下不会答应高阳公主的请求了。
房遗爱一下子就吐了,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连同肚子里的积货都吐了出来,虚弱而恐惧地边吐边道,
“你怎不早说?让我白费一回事!将来好让这些东西招苍蝇是不是?”
此时他也无须顾虑什么公主身后的权势了,大骂公主无情无意,“老子白日了她,恨不得老子早死,好没人再管她了!”
房遗直则低声相劝,“你不可大声嚷了!也要存些体力。”
房驸马哭诉道,“大哥我还存的啥体力,该不是让我去刑场上拉回来五匹马吧!我要有那本事,早打破狱门逃了。”
房遗直则道,“既然无力更改,只能往好处想了……至少从今往后,我们房府可以同公主离得远一点儿了。”
……
承天门外横街,要来看行刑的百姓们已经到了不少,都要看看高阳公主府的驸马房遗爱,是怎么被五匹烈马活生生撕开的。
人们私下里传房驸马的获罪经过,有人道,“入唐以来从未见过车裂的刑罚,我大唐的律法里有这一条么?”
“你管这么宽做什么,陛下说有则有,总之你只要记得别做坏事就可以了。回去好好管管你儿子,别总让他偷东西了,从三岁看八十。”
申前一刻,刑部刽子手们就位,还赶了五辆车子。拉车的也不是五匹马,而是五头牛。看来房遗爱到时候的痛苦还要再增加一点。
马匹性烈,也许一鞭子下去,分头往五下里一驰,房驸马也就完事大吉,但五头牛……就这个慢慢腾腾的劲儿,不敢想。
房遗爱是让狱卒们从囚车中拖出来的,像抽了筋。
人们兴奋地看着房驸马被拖到了横街上,脚脖子、手脖子、脖子上分别套上了鸽蛋粗细的绳子,另一头系在牛车的尾栏上。
然后有军士赶着牛车,一点点将车后的绳索拉直。只等行刑官一声令下,五头牛往前各迈一两步。
房遗爱呈个“大”字往地下一躺,抓机会瞅一瞅金徽二年的春季的天空,他马上就要去找老爹了。
从那些飘浮着的像棉絮一样的云朵上,可以看出春天到了。桃花又该争妍斗胜地在长安城内外到处开放了。一阵风吹过落花满地,连空气中随时都可以闻着一股浓烈的香味。
他之前从未留意过它们的香味,但此时只须一念,香味就恶毒的飘来了。高阳公主赏给他的两个美貌的女子也不知以后归谁了。
房遗爱一边哭,一边屎尿俱下。当然是吓的了,此时的他连自己擦一擦眼泪都做不到,别的就更管不了了。
站在下风头的看客们纷纷掩鼻避开、跑到别处去,他们嗅到的可没什么花香,只有房驸马的污秽味道。
但房驸马却在大口大口地深吸着气,满口满鼻的桃花香,额上汗如泉涌,脸白的像纸。
有狱卒扛来了几卷苇席,麻利地在房遗爱的身子底下、四周铺开,以防一会儿被他的污物弄脏了大街。
房遗爱放声大哭,高声呜咽着“公主——你来——没来。”
公主没来。
但有一位铺席子的狱卒正好在他身边,低声问他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年被你强占了茶坊的那家?他们一家都来看你的笑话了。看你以后使什么喝茶,喝了茶装在哪儿。”
然后在房遗爱对茶坊主的回忆中,狱卒跑过去拿起了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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