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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流民抱不平,吐一口怨气。
「那又如何,你敢担保里头没有大楚余孽,我们收到的军令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包庇逆贼者与逆贼同罪,在爷还有耐性之前,你最好赶快动身。」
睁眼说瞎话,小尉打定主意要压倒唐寅。
这一说引得群情激愤,喊冤暴怒皆有,小尉吃定这些人不敢作怪,要属下拔起腰刀冲着流民挥舞,果然流民受怕后退,小尉打了个喷鼻,鄙夷看着唐寅,烂泥永远扶不上墙,谁来撑腰都一样。
倪举人不像小尉眼皮这么浅,哗变的火头都是从这点小事点燃,当下扳着脸孔,痛斥小尉。
「好大的官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将军,把刀给我收起来。」
他还真不把小尉这样称不上号的人放在眼里。
小尉再横不敢对举人发飙,悻悻然地收起刀。
「伯虎这件事愚兄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我这就回去禀明知府大人,请他定夺,愚兄会尽量劝服大人的,也请伯虎好好思量,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点到为止,不希望唐寅迂腐平白葬送有用之身。
人一走,耆老聚集在唐寅身边,检查过伤势无碍后,商讨起将来去向,小尉刀一举无人相信宣州知府会接纳他们。
「是我们命贱福薄,不该拖累唐公子,城里再来人公子不妨和他们去了。」
白叔人憨实,一心为他人着想,将护身符往外推。
耆老们也知道前途堪虑,能活一个是一个,唐寅前程似锦,又是有慈悲心之人,这样的人才能为百姓谋福祉,不使悲剧重演。
他们却不能代表所有人,听到唐寅要走,纷纷开口挽留,唐寅是唯一能跟说上话的人,少了他,只能坐以待毙。
哭诉、跪求,一些人甚至把自己娃儿抱到唐寅跟前,期盼唐寅能赏娃儿一张卖身契,随唐寅入城,让自家香火得以延续。
平时老实巴巴的乡下人,为了唐寅要收下谁家的娃儿争得面红耳赤,不肯退让,最后还是耆老们动怒要他们闭嘴,让唐寅自个决定。
「一起来就一起走,知府大人若是不肯安置咱们,伯虎是不会进宣州城。」
挑谁都不对,再者,要抛下他们,他又何必自断一条腿混入流民之中,纵然做了准备,破嗓子又担保立刻接上绝不会留下后患,唐寅依然痛得冒出一身汗,下了重本,不加倍捞回来,对不起这条腿。
另外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挨人巴掌,本来唐寅是打算在调戏小姑娘,让娇滴滴的小姑娘给他一个开门红,想不到却叫武夫占了便宜去,一掌之仇非报不可,不是说此仇不报非君子的吗?
前世他满口慈爱、宽恕、赦免,说得太多,连自己都相信只要用爱就能解决核武冲突、温室效应、爱能发电,消弥天灾人祸,自欺欺人的话这辈子不想再说。
对天发誓不会弃众人而去后,流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各自领妻小在原地休憩。
一个时辰后,倪举人去而复返,同样是一小队护卫却不见那位出言不逊的小尉。
「知府大人罚了他十军棍算是给贤弟道不是,看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贤弟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
平心而论,倪举人也觉得这处罚轻了,承平时期,向小尉这样一个小小军官,随便冲撞一个贵人,不死也要脱层皮,但现在战事未停,知府大人多少也得顾虑武将及军士的想法。
唐寅不冷不热道:「言重了,伯虎并不委屈,那位将军也是急着回去复命才会口不择言,只要知府大人能收容我们,受点皮肉疼算得了什么。」
真有心结交,宣州知府不会轻易放过小尉,可见自己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尽个表面功夫罢了,小尉说到知府的心坎里,追封不是真封,给予死者的优惠,套不在活人身上。
「大人希望能与你会晤一谈。」
倪举人说话时,眼神飘移,显然是心虚。
「伯虎才刚对天起誓,绝不私相收授,不会独自进城。」
摆正态度,要嘛知府出城来,不然拉倒。
对唐寅的刚正,倪举人是又爱又恨,年纪轻轻怎么那么食古不化,士大夫要胸怀天下,眼光不能局限于一隅,妇人之人成不了大事,百姓无辜,但能为日后大翎兴盛而牺牲,他们也是死得其所。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大人答应与你在城门一会,你且随我走一趟。」
人品尊贵,言行合一的君子之风,倪举人打从心眼欣赏唐寅,能帮的忙他一定帮。
「太好了,照菽兄请稍后,我请人跟他们说一声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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