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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月一步步走近他,她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眉心。
她笑:“从前就跟你说过,总是皱着眉头会变老。”
“我早就老了。”魏明铮哭着说:“这四十年来,我总是会想起你,你上一回让天临来见我,我很高兴,那玉佩……”
“是搜魂玉。”傅容月点点头,展开笑容:“你魂断之时,玉佩会将你带入辟玉谷。明玺亲自去接的你,你看见他了吗?”
“没有。”魏明铮摇头。
他在位四十年,一生的精力都投入了朝政,算得上是个好皇帝,临到驾崩时,群臣痛哭,百姓嚎啕,他的床前围满了人。他心如死灰,这一死于他而言是解脱,他走得毫不眷恋,根本不曾好好看一眼当时床前都有什么人,哪里又顾得上魏明玺?
“没有就没有吧。”傅容月抬手,轻轻整理了他凌乱的头发。
魏明铮一愣。
他已经死了,可她能触碰到她,他下意识的伸出手,便捉住了那莹白的手掌。
掌心的温度是暖的。
他提起的心放下些许,却舍不得撒手,傅容月也由着他握住自己,目光暖意莹莹的看着他:“人之生死,轮回有章,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做个什么样的人?”
“我哪里也不想去。”魏明铮摇头:“我也不想有来生。”
“你可知,你若没有来生,只能灰飞烟灭?”傅容月一惊。
魏明铮收起眼泪,他握着她的手,那些从前不能讲的话,在这四十年来的夜晚说过无数次,他摇摇头,心里很安静,他听见自己说:“如果只能灰飞烟灭,那就灰飞烟灭。”
这样,不用记得她也好。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傅容月便觉得眼圈酸胀。
她想过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魏明铮的坚决撼动了她,这些年来,她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愧疚如同火山喷发般爆炸开来。她忍住眼泪,一时间,原本魏明玺交代过她的那些东西她都忘记了,她只想满足魏明铮的愿望,哪怕那愿望她本不该去聆听。
“眀铮,不要这样。”
她低声说:“你总该有个愿望吧?”
魏明铮笑起来,他的愿望,她不是早知道吗?
可他总不会让她为难。
他摇头:“别的愿望就没有了。我只这一个愿望。”
“你可知道,凡人不能留在辟玉谷?留在谷中,你会扰乱辟玉谷的循环,谷主会按照谷中的律法将你处置,到时候,即便是你想做人,也是不可能的。”
魏明铮平静的看着她。
能这样看着她,真好。
他笑:“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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