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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朱炎与源五郎激烈战斗,启动了轨道光炮相互轰击的同时,朱炎死命护卫的动力装置,也顺利进入了金鳌岛之内,并且顺着机械自动运转的轨迹,被安置在原先分离出来的位置。
整体的自动安装,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而当这庞大机械最核心的部分,与那细不可见的晶片结合,开始它千亿年来的首次转动,发出了机械的怒吼声,整座金鳌岛就像是一个被填装上心脏的重生猛兽,从恒古的睡眠中苏醒过来。
机械的自动组装、变化,在金鳌岛内各处发生。当源五郎、爱菱随着朱炎步入密道后,这些变化也蔓延到地表,在荒凉冰冷的道路上浮现彩光,五颜六色,连带唤醒了整个都市的照明系统,在黑暗的夜空中大放光明。
耸立在地面上的高楼大厦,以迅速却无声的诡异方式,一一沉没入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厚密的合金重壁,把地面的空洞裂口封锁,部分地方甚至浮现出圆形炮塔,或高或矮,一浮现地面就进行扫描,把金鳌岛的领空纳入戒护范围。
本来只是以最低限度能源维持的防御系统,在动力装置正式开动后,千百倍地获得强化,疯狂吸纳着整个空间的自然能量,用以供给金鳌岛内所有设备。随着几千盏蝙蝠外型的探照灯满空飞舞,强烈的雪亮光芒遍照金鳌岛内外每一吋土地,而当这些光亮照过地层下最阴暗的角落,一些异变也开始发生。
地层下无数个洞窟,全部得到了巨量能源的补充,以近乎贪婪的摄取方式,将能量填充进本身的储存设备,包括公瑾原先所处身的“星”,炽烈光芒相互照耀,驱走了幽暗,光焰焕发有若初生的超新星,各式各样的隐藏武装也全部开启,填充能量,执行公瑾预先下好的命令,让整座金鳌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从黑暗中苏醒的,并不是只有这些单纯的炮台、武装设备。当充沛的能量流过地下百尺深的幽暗洞窟,岩壁上的橘黄文字转至深红,一双又一双的昏黄目光,就在洞窟中无声地绽放光亮,让机油与能量迅速流遍它们雄伟的身躯。
如果有人实际目睹这一幕情景,必定会深深为之震惊,因为放眼望去,洞窟内密密麻麻的一片,尽是苍巾力士的伟岸巨驱,惊鸿一瞥之下,根本无法肯定这座机兵库内藏了多少具苍巾力士,而它们在获得充沛能力的补给后,已经从亿万年的长眠中醒来,只待主人的一声令下,就要开始行动。
恐怖的威势,至高无上的力量,如今尽数为一人所有,然而,被师徒死斗所缠着的公瑾,却没有余裕向金鳌岛的指挥系统下令。
如果要单纯以心电感应来下令,这点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海稼轩的剑势逼得极紧,在操作下令时一分神,很可能就会伤在他一剑之下,非常不利,所以必须要权衡得失,看看是否有必要以一剑之伤,来换取一次下命令的机会。
源五郎曾经特地研究过对付轨道光炮的法门,海稼轩也为了破解千里神鞭而进行特别修练,这两个人对于今日一役都可以说是有备而来,相形之下,公瑾觉得自己被逼到这种地步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
自从被海稼轩逼到近身战后,千里神鞭最强的乱鞭攻击,就整个失去了作用,一鞭挥出,还没能够发挥力量,就被海稼轩以极冻寒气封住发力点,不攻自溃。同样是熟悉千里神鞭运用的高手,海稼轩的眼力、出手都高明之至,足以令一般天位武者手足无措的乱鞭,对他根本起不了作用,公瑾只有放弃得意武技,改以剑技应敌。
公瑾花在剑术修为的时间与心血,并不逊于千里神鞭的修练多少,在所有兵器里面,剑是他的第二得意武技,也是所有白鹿洞子弟共通的强项。
然而,此次所面对的强敌,却是授与他上乘剑术的恩师,白鹿洞的剑圣,甚至可能是这块大陆上的第一剑手。无论是对剑技的掌握,运剑的轻灵翔动,都不是公瑾能相提并论的,从被迫持剑对攻的那刻起,公瑾就落入了一个难以扳回的劣势。
金铁相鸣声连环响起,两柄长剑荡出秋水般的艳丽剑虹,每一道炫目虹光划过,就激起耀眼的火光,映亮了两名决斗者的面孔。
海稼轩的剑势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空隙停顿,每一剑都以最简单直接的动作,攻向公瑾的要害与断臂,看似单纯的剑招,却蕴含着剑道的绝顶造诣。要与这样大巧似拙的颠峰剑艺相抗衡,放手对攻的危险性太高了,但一味防守只会死得更快,因此,公瑾采用了一个有些取巧的战法。
湛卢剑的剑刃随着内力抖荡而弯曲,斜斜地荡出一道剑虹,在海稼轩中锋直进的攻击下,生出一股柔韧力量,巧妙地封锁住这威凌一剑,跟着反手一拖,剑刃来势犹如羚羊挂角,无方无定,却如无垠大海,广泛包容住一切冲击过来的力量,连续承受海稼轩十多记斩击,却没有半点歪斜偏移。
海稼轩微感愕然,冷笑道:“抵天之剑吗?怎么我门下弟子每次阋墙,都会翻出这招来?你以为这样就能难倒师父吗?对创招者使用这一式,公瑾你太不智了。”
抵天三剑,从九州大战开始,就被喻为天下第一守招的无双武技,其威名甚至跨海远传至异大陆,但在它的使用历史上,却曾经出现过缺口,被铁木真以差距两个天位的强大力量破过一次,而在最近,王右军也曾以独门手法抵挡过一次。
当时的情景,此刻如出一辙地重演,海稼轩左斩一剑,右劈一剑,连续两剑震荡公瑾的防御剑势,跟着转过剑刃横拖,以抵天之剑的“柔柳”势,去撼击公瑾的“长空”势。
两柄长剑的剑刃几乎是水平相贴,看似毫无杀伤力的撼击,但在两剑对斩的同一刻,海稼轩的凝玉剑骤然像波浪般摆荡起来,一波又一波,贴打在湛卢剑的剑刃上。
如同王右军的以圆破圆,海稼轩以抵天破解抵天,而凭靠着更为优胜的内力,他破招时所造成的伤害,更远在王右军之上,雄浑强韧的柔柳之势,密集弹震的结果,令公瑾持剑的左手感到一阵烧灼剧痛。
“啧!”
疼痛并不能使公瑾退却,但是半条手臂的麻木酸软,却使他处于极为不利的状态,不得不撤招后退,以躲避海稼轩进一步的追击。
“走不了的。”
海稼轩轻跨一步,手臂扬振,剑刃飞跃似的弹出,姿态优美之至,像是一头展翅扬舞的大白鹤,飘然若破空而去,一剑点向公瑾的面门。
颓势难挽,公瑾却没有束手待毙。右手断去,左手酸麻难当,他不至于愚蠢到妄想以腿御剑,去迎战那个被人称之为“剑圣”的恩师,当下仅是高速后退,并且运使他伏藏以久的仙道术。
受到公瑾的召唤,周围那些本来被玄冰剑气远远锁拒在外的无数管线,突然多了一股不应有的气势,笔直矗立,不具有“剑”之形体的东西,却发出了剑的感觉,这自然引起了海稼轩的注意。
“哦……公瑾你这是……”
“圣剑划无极,正气牵两仪,南火东木,北水西金,土归玄黄,浑沌洪荒百万剑阵!”
公瑾所唱颂出的真言咒语,听在海稼轩耳中,熟悉的程度几乎令他想要发笑,不过他却没有笑出来的心情,因为连续敌对自己平时的得意技巧,那种感受令他感到极度不快,师徒阋墙的残酷点已经完全浮现,海稼轩甚至觉得,公瑾不是真心想要作战,只是一再使用这些武技来嘲讽自己。
“这是令人怀念的师门技巧,如今完璧奉还,请恩师品鉴,看看徒儿的修行有几成火候。”
口中这么说,公瑾却是真心地想要打赢这一战,只不过在他所熟悉的白鹿洞武技中,威力最强大的就是这些,一旦全力以赴,能够使用的也仍然是这些,对方会有这样的误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初开发出百万剑阵的,就是陆游自己,但负责将这法阵施布到中都地底的,却是公瑾,所以公瑾对百万剑阵的施展诀窍知之甚详,如今正式催动,正宗白鹿洞的仙道法阵在金鳌岛地下出现,藉由四面八方无数的合金管线而成形,犹如万千利剑,将如山压力集中聚增在海稼轩身上。
“嘿,不成才的家伙,如果被自己开发出来的东西给难倒,我还能做你师父吗?看仔细了。”
自信与傲气的怒喝,海稼轩横剑挥出,周围温度再次疯狂降低,一道厚重而透明的琉璃冰轮,在他周围聚合成形,上头隐约浮现着奇异的敕令符文,在黑暗中绽放瑰丽的七彩流光,煞是好看,而这道琉璃冰轮的成形,无形中好像是一层防御结界,暂时抵销了百万剑阵的钳制力。
利用这短暂的空档,海稼轩横过凝玉剑,在手掌上水平一拖,登时血流如注,炽热鲜血染红了冰霜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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