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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你家不是就在长安么?怎么没去过?”
“嗨,五岁就离了长安,哪里还记得甚么模样。我家大人正琢磨着退休,混个将军是不成了,顶天的校尉,去长安还不如去京城,说不定还能帮家里寻个好好先生来教书。”
“也不知道这打工要打多久,阿公真是狠心。”
“横竖都没出武汉,怕甚?”
五郎倒是宽心,虽说他几岁就离家,但张礼青因为没有再打仗,闲得厉害,倒是经常能请假去看他,于是五郎反倒是听他老子吹了不少牛逼,尤其是当年跟着张德到处浪遏飞舟,简直爽的飞起。
他就听不得这个,寻思着当年张大郎这么威武,现在的张大郎就算不能青出于蓝,怎么地也有三分真传吧,除非张沧不是当年张大郎的种。
小声地嘀咕着俚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五郎感觉只要跟着混饭,怎么地也不会比亲爹差到哪里去。
“老叔,两个小郎没吃过甚地大苦,这般送去咸宁市,万一……”
“老大还好,他自小在老夫手中受了调教,是真吃过苦头的。就是这个老二,锦衣玉食,怕是要雕琢些辰光。”
跟着坦叔的是张贞微微点头,张沧虽说是长子,而且还是被录入宗谱为嫡子的大哥,但并非真就锦衣玉食浪了十多年。坦叔锤炼子弟从未懈怠,张氏这么个“寒门”,能够出好些个意志坚定之辈,没有底蕴,就只能靠高人指点。
何坦之纵横江湖数十年,三教九流皇帝乞丐都打过交道,只这一份见识眼界,说一声高人不为过。
哪怕是到了这个被魔改成鬼样子的贞观二十五年,何坦之的精神意志内核,也始终没有过时。
别说区区二十年,就是两百年两千年之后,这种品质依然不会过时。
“老叔,两个小郎送去甚地馆舍?”
“馆舍?”
坦叔扭头看着张贞,“屁个馆舍,澡堂子。”
“……”
张贞顿时懵了,半晌才道,“澡堂?”
“老夫让他们给人搓澡去。”
“蛤?”
听到这个安排,张贞连忙道,“这……这不好吧。宗长……”
“郎君同意的,那老大临走的时候,还念叨甚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既然是他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老夫岂能不成全他。有道是求仁得仁啊。”
言罢,坦叔又笑着道,“再者,真让他们去扛包、卸货,那真是要累死饿死。搓澡自有搓澡的好,咸宁市的澡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往来客商多不胜数,便是闲聊,也能增长见识。江湖上的事情,可不就是见识二字么。”
恍然大悟的张贞点点头:“只怕他们不愿。”
“到这般地步,自持甚地身份?到了澡堂里,谁不是赤条条的,难不成还能在背上刻一行‘张德之子’?”
有些话坦叔没有明说,因为张德的缘故,江水张氏你要说成了世家,规模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氛围……那就是个屁。
别说张德子女,就是张德的嫡亲兄弟,现在在干嘛?一举一动还是“寒门”。
张德无所谓家世无所谓传承,他何坦之可是有所谓的,既然老子不中用,那就盯着小子。
坦叔打得主意,就是想把张沧张沔甚至以后的张幽张辽都打磨出来,学谁都可以,房谋杜断长孙尉迟,不管哪一个都能学,就是不能学他们老子!
“可这搓澡……”
张贞哭笑不得,还是觉得有点荒诞。
“无妨的……那地界不分贵贱,是个历练人心的好去处。”
双手拢着,坦叔淡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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