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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寒,庭院内四处掌灯,颓红的六角灯影在夜色中婆娑。
门房提灯在前领路,陆乘书紧随其后,衣襟上的如意纹在月色中隐约浮现。
二人折西,穿过月牙洞,杏花如雪柳垂丝。
夜风拂过,陆乘书的衣袂飘飘,几片花瓣,也刚好被吹落在他的肩上。如此一来,倒衬出了几分仙人之姿,与地牢里的那位铁面修罗简直判若两人。
陆乘书并未察觉深夜拜访嫂嫂,有何不对。
须臾,他来到宋远杳所住的庭院。暗香疏影,婢女们守在廊下,青釉莲花香炉燃着香,一缕青烟直上抱头梁。
他瞥了几眼,随后看向庭院中央。
一方石台,两个石凳,三四茶盏。
陆乘书收回审视的目光。下一刻,厢房大门被人推开,一袭罗裙的宋远杳走到庭院。
她雾鬓云鬟,唇上覆胭脂,蛾眉曼睩,玉骨香肌,微微上挑的眉目,傲慢和骄纵之美油然而生。
宋远杳原本想在气势上压他一头,可一见到他,就又被陆乘书目光中的冷意吓得不敢造次。。
她眼睫微颤,缓步走到他的跟前,嫣然一笑,“小叔。”
“嫂嫂。”
宋远杳走近,这才闻到他身上竟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心中又是一惊。
这人莫不是去审讯犯人了?
本就心虚的她,掐住掌心的嫩肉,遮住平日的倨傲,极力想要装出温柔嫂嫂的模样,让他放下戒备。
可她却忘了,三更半夜喊人来已是不妥。
于是在宋远杳借着夫君的名头,想为他接风洗尘时,陆乘书面色冷淡地回绝。
“我还有事在身,嫂嫂不必劳烦。”
宋远杳早有预料,拍手示意,几名婢女端着托盘,将几碟备好的菜肴放在石台上。
婢女们接连离去,庭院门余下她们两人。
宋远杳露齿一笑,眉眼间隐隐浮起些得意。她今夜可是在庭院内燃了异香,身上也佩戴香囊,保准令他神志不清。
“小叔?”
“二郎?
她言语大胆,柔情婉转。
见陆乘书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原地,面上似乎少了几分冷意,宋远杳还以为香囊见效,心下一喜。
“小叔。”
她一边柔声唤着,一边朝他走近。
就在指尖快要挨着他的臂膀时,陆乘书面色陡然阴冷,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十分惊人。
宋远杳吃痛地蹙眉,隔着布帛,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手上有茧子,粗糙磨人。
“你——”
宋远杳装不下去,恶狠狠一抬眼,对上他眸子里的冷意,玉颈瑟缩,不甘心地出声。
“陆乘书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陆乘书睥睨眼前色厉内荏的女人,不为所动,冷漠道:“院中花香,嫂嫂不打算解释一下?”
“庭院有梨花和杏花,香气扑鼻,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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