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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润拉起他道,“我们别傻了,赶紧出衙,什么都是后事,但眼前亏可不能吃!”
父子二人不能走大门,但县衙有没有后门不知道,也不便找人打听。长孙润头一次进来。恰好在厕房的墙边上有一株粗大的槐树,枝叶茂密尚未到花期呢,有分枝斜插到后墙之上。长孙润道,“从这里出去。”
长孙无忌可爬不了树,这可不是年轻时候了,别说身上还有伤。
长孙润一跃,伸手攀住了头顶上的一根粗枝子,一眨眼便隐入叶丛,然后两腿勾着树枝、身子倒挂下来拉住他爹,又仅凭着腰力竟将长孙无忌轻飘飘地提上去。
墙外的街头已人声可闻,两人互相拉拽着,又往上登了数个杈子,接下来只须沿着斜到围墙上方的粗枝爬一段距离,便能到墙头上去。
但长孙无忌呆呆的坐在树叶浓密的树杈上动也不想动。老儿子的话不无道理,他在想如果初五那天的晚上,自己在得知了房遗爱的阴谋后及时采取行动制止他,会是什么结果……
无往不胜的金徽皇帝,曾经令多少枭雄压气敛声,但偏偏他最为看重的郭氏父子,都是在他最有力量和地位的时候离世的,这种挫败感举世无匹。
长孙润低声道,“那年的事情我只知道这么多,这还是三嫂告诉我的,再多的也不便问他。”
长孙无忌道,“但为父此次便是来请陛下复出的,这是李治和武媚娘亲口对为父所说,只要为父能请动陛下,李治打算到盈隆宫来,同陛下换上一换,而赵国公府自如以前!”
长孙润眼中炽焰乍现,在树上猛击一拳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儿子一定助父亲成事!我们走!”
长孙无忌知道老儿子与金徽皇帝的私谊,有他这句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本来没什么光明的黔州之行,这次忽然就有了一线希望?
接下来要从树上到墙头去却不容易,因为长孙润不论在前在后,他这位爹都不能自如爬过这段不算远的距离——再往前树枝渐细,人在上边每一动,树枝子便晃晃悠悠很有些难度,而底下已是高逾一丈的地面。
两人正在无计,猛听从厨房方向传来人声,随后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朝厕房这里奔来。
两人隐在槐树的树叶间不动,透过浓密的枝叶间隙看到,衙役陶亮正带了十多名捕役朝这里奔来,后边还跟着那位脸肿了半边的厨娘。
长孙无忌此时的心跳已不输那一年陪着秦王闯入玄武门,他的一只手死死抓着老儿子的手,大气都不敢喘。
这些人奔至厕房,先涌进去看了看,没人,再出来,站在槐树底下说话。
陶亮喝斥厨娘道,“你说他们往这里来了,人呢?”
厨娘道,“陶大爷……我明明听他们是往这里来了,厨房里另一人也知道的。”
豹鞭汤端上去之后,厨娘没听长孙润的提醒,说这是自己做的,陶县令举箸道,“往日林中霸,今朝汤里鞭。都督贿县令,坐品味中鲜……两位请!”
县丞道,“陶大人见多识广,但下官却是头一回得尝。”
厨娘献殷勤道,“太爷,这道汤可是小的最拿手的,只是苦于总也没有食料罢了,重在原汁原味,喝汤最是大补,吃肉的是外行。”
县令道,“有道理!本官在叠州英国公手下时有幸品过一次,国公也是这么说的,两位请!”
说着拿起汤匙深深舀起一下,“滋——”地一声满满地入口,随后脸色就变了,凑到汤盆前嗅了嗅,铁青着脸道,“真是不同凡响!”
许县丞已抢着舀了,“咕咚”一下入口。
……
此刻在槐树下,陶亮喝道,“如今已不是汤不汤的事了,信宁县传来紧急公文,说江边发现被人射死猎户一人,就是从江这边射过去的,从时间和地点以及射技看,太爷说长孙润有重大嫌疑,务将他缉拿到案!”
(欣见舵主一位——琞者,强更一章以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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