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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微微驻留,却还是没有进去。也没必要进去,这时候同他讲话,无非也是受他冷眼罢了。
何苦来哉。
她正作此想,冷不丁药坊门打开,却是天衢子出来倒水。顼婳回避不及,二人面面相觑。顼婳轻咳一声,尴尬道:“天色已晚,奚掌院还未歇下?”
天衢子道:“他三人皆身上带伤,唯吾完好。当然要帮衬君迁子制药。”
答得很正式,傀首说:“哦。一应器物,若有或缺,可找太史长令领取。”
天衢子微微欠身:“感谢傀首关心,本院明白。”
他再没有向她看,他不能踏着自己爱徒的血,去倾慕拥抱。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卑劣无耻。他习惯以冰冷疏离来应对一切的无措,自然礼无不答。
顼婳说:“如此,便不打扰诸位。”
天衢子再度欠身,终于倒了盆里的血水,转身关上了药坊的门。小院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片刻之后,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只有灯火稀微,揉碎在小院各处。
这是何苦来!顼婳亦转身离开。
滚回星辰海,睡觉。
可惜寝殿的星星石大床空空荡荡,丝被铺少了,又硬又冷。若得铺得多了,又软得让人心里没着没落,总之就是令人不爽。
傀首心里不爽,但好在她一向会找乐子,于是扬声道:“痴!”
今日寝殿,正是由痴君值守。闻言他立刻掀帘进来:“傀首?”
顼婳拍拍床:“过来,躺下。”
这……是需人侍寝吗?
痴心中慌乱,但四君本就是傀首夫婿的人选。从小他所受的教导,除了诗书礼仪、修为功法之外,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如何侍奉傀首。
他犹豫着上前,半刻之后,终是闭上眼睛,缓缓解衣。啧,脱了衣服不如天衢子好看。
顼婳说:“算了,你去城墙上,捡了奚云清的尸骨,埋在不朽神木根下。”
痴解衣的手一顿,心中有些失落,却又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恭敬道:“是。”
顼婳难免又嘱托了一句:“深埋一丈,记住了。别被野狗刨出来。”
痴系好衣带,半跪行礼,退出了寝殿。顼婳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床,摇摇头,劫数啊劫数。
不过也是,登天化神之路,岂能如此顺遂?
她双手枕头,正思绪飘摇,突然胸口一阵烦恶。嗯?!
傀首心中起疑,自己以神识探测身躯,是频繁出动真身,这具身体不能承受了不成?!然而气息运转,不见异样。直到视及腹内,隐隐见一粒珠状物。
这是……
不对啊,这、这!!
傀首一脸震悚,不是说化身不会怀孕吗?啊,也不是,上次自己好像是跟天衢子本尊搞过来着。
可就一晚……不至于吧?!
她反复打量这粒珠状物。
妈的,劫数啊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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