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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良久,他终叹了一声,道:“循循这个主意不错。”
乔氏气血上涌,捶着胸口道:“你这不是逼死我么?!”
梅寅吓得连忙坐在床边替她顺气,又说:“别急别急,我去问问湘哥儿的意思——他若是想去,咱们就扯下这张脸去求求连襟;他若是不想去,那咱们也就不再逼他,只随他去吧,这辈子哪怕是烂在了泥里,也是你我的儿。”
乔氏闻言一滞,小半晌,才别开脸,悄悄抹泪。
“既是你我的儿,哪儿又舍得他那么烂掉?老爷,送湘哥儿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梅茹也未料到爹爹办事如此快,不过三四日,就听到消息说,只怕过完年就要送哥哥走了。她算算日子,也没剩多少光景,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本就极好,梅茹一时舍不得,便想着去哥哥那儿多走动走动。
这日,梅茹刚到梅湘院子里,便见自己这位哥哥勉勉强强撑着身子,居然踉跄往外走呢!
梅茹一惊,连忙过去搀他:“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梅湘后背皮开肉绽,伤的极重,又浑浑噩噩烧了好久,这两日勉强清醒一些。如今刚好点,就要出府胡闹,梅茹怎能不诧异?
梅湘脸色暗沉,默了默,只是说:“你一个姑娘家别多问。”
一听哥哥说这话,梅茹还能想到哪儿?
无非是眠花宿柳之地了!
乔氏知道此事之后,恨得牙痒痒,骂道:“这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放不下这些?”又吩咐丫鬟:“等大爷回来,就喊到我这儿来。”
结果这日直到夜里,梅湘才回来。他满身酒气,熏得人直皱眉。乔氏要骂也无从骂起,沉着脸,摆摆手让人架着回院子里去了。不一会儿,梅湘身边的丫鬟过来禀报说大爷后背上的伤裂了,这会儿又渗血呢。
这个家实在是一团乱……
梅茹叹气。
翌日清晨,她正要去给乔氏请安,梅湘身边的丫鬟过来请她了:“三姑娘,奴婢实在是不敢惊动老爷和太太,劳烦姑娘快去劝劝我们大爷吧,他这会子又要出去呢!”
“又要出去?”梅茹蹙眉,实在不知外头到底有什么!
丫鬟点头,又道:“大爷后背的伤根本没好呢,昨晚还烧了一夜,劳烦姑娘去劝一句吧。”
梅茹到梅湘房里的时候,那几个丫鬟正轮流围着劝呢。梅湘这会儿已经自己摸了外衫穿好,就是脸色雪白如纸,形容消瘦,扣盘扣的手都在抖呢,哪儿还有往日清俊风雅的模样?
梅茹气结,过去拦道:“哥哥,你是身子要紧还是喝酒要紧?”
见她来,梅湘沉着脸,面无表情,仍是那句话:“你一个姑娘家别多问。”
梅茹脾气这回真上来了,问旁边的丫鬟:“昨日是谁跟大爷出去的?”丫鬟回了一个小厮的名字,梅茹立时吩咐道:“唤进来!”房中的人皆是一怔,连忙劝道:“姑娘,这实在不妥。”
“妥不妥的算什么?快去!”梅茹厉声道。
梅湘一听便有些急了:“妹妹,你管我的事做什么?还当我是你哥哥么?”这话有些重,说罢,他头晕眼花,身子一时支撑不住晃了几晃,连忙有人搀扶着他坐回床边。
“好哥哥,我就是拿你当我的哥哥,舍不得你,才不愿你伤了身子。你若是真想喝酒,哪时、哪处不能喝?非要现在拼上一条命喝么?”梅茹不解。
梅湘不说话了,半晌,才幽幽叹了一声:“你一个小丫头哪儿懂?”
“你不说,怎知我不懂?”梅茹反将他一军。
正巧外面那小厮来了,跪在院子里头,战战兢兢的请安:“大爷,三姑娘。”
梅茹正要准备问话呢,梅湘喝了声“循循别胡闹”,顿了一顿,这才低着头,缓缓道:“循循,哥哥想求你一件事。”
“哥哥你说。”梅茹应道。别说一件了,就是几千几百件,她也答应下来,只盼哥哥能好。
许是难堪,梅湘一直垂着眼,踌躇良久,直到耳根子都有些红了,他才说:“哥哥想求你,去、去见见你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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