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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别人怎么样,自家妹子的那点黑料,李绍威将军是很清楚。早两年先把两个外甥送去郑老二处,如今这是自己也想溜了。
要说按草原规矩,死了男人,女人再嫁追求新欢很正常。但是,这是故辽王啊。再说,李某人虽然出身奚部,但现在也是大唐的将军,高贵的华夏人上人啊。好吧,虽然唐朝宗室也不怎么讲这个,但是……
眼前这个局面,李绍威将军就挺为难。
一路苦思化解之道,但是他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再说,啥叫两全其美呢?
自家妹子从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当初嫁给辽王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好在辽王英雄了得,俘获了妹子的芳心,后来也算感情和睦。但是,辽王已身故,想让妹子在这高墙之内孤独终老?
反正扫剌是想也不敢想的。
马车轻动,萨仁那掀开车帘,就站在了众人面前。
今日她一身暗红圆领袍衫,绑一个黑幞头,身姿挺拔,既是个明月俏佳人,又是个翩翩佳公子。萨仁那双目如星,落落大方地说:“二兄来了,正好,你与辽王说说。部众搬来代北有日,我去探望。”直接把锅丢给了兄弟。
扫剌苦个脸,本想说天寒地冻的,不行改日再说?又觉着出口肯定是自取其辱。再说这种时候了,无论如何他也只能帮着自家妹子。只好拼命挤出个笑颜,向李洵胡扯道:“大王,部众搬来云中,作为主母,是该过去看看。”
李洵心说我信你个鬼。
可是有些话他也实在无法宣之于口,只得硬生生道:“于礼不合,不可。”
或许是看有哥哥撑腰,又或者从来也没将这个便宜儿子放在眼里,萨仁那闻言柳眉倒竖,抓过身边的坐骑,高抬玉腿,潇洒坐上马鞍,鞭梢在李洵面前轻点,道:“我是囚徒么?辽王在时也不曾圈我在城中。
让开。”李夫人身居高位多年,气势随行如影,叱得李洵一愣。
说着,只见她一夹马腹就从人缝间挤了出去,转眼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只留下一串清风般清脆的笑声,久久不能散去。
……
却说萨仁那一口气飙出了幽州城,便在官道上停马驻足,等着随从赶来。
有个半多时辰,车驾终于赶到,二哥扫剌也在。
一见面,扫剌就道:“妹子,你这是要闹哪样啊。”这会儿没外人,老小子也就放开了,道,“你是大王夫人,你可要想好。”可能是扫剌仰慕王化多年,就算放开了问,尺度也就能到这个份儿上了。
再多一点,也是羞于启齿。
“二兄,你呀还是眼界太窄。”萨仁那似一只艳丽的凤凰,马鞭在天地间转了一圈,道,“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大么?
从此向西万里,是西域,是安西。
再有万里,乃天方。
那边还有一个罗马国,据说从汉朝便有,叫做大秦。
再向西,还有一片天地。
哼,我才不愿在那高墙中青灯古佛,误我此生。
李郎……李郎与三郎闲聊时,常以不能游历天下为憾。生前他曾与我说,那宫墙他极不喜欢,只可惜身不由己。待他去后,要我不必困居其内,天大地大,尽可去得。”
李夫人明显有些情绪波动,缓了一缓道:“我晓得李洵担忧什么。哼,你回去转告他,就说岩儿、乐儿绝不会来与他争什么。我与李郎之子,自会去打下一片基业传之子孙。
你还转告他,传位三郎,亦是李郎深思熟虑。哼,三郎即说了要做周公,要他安心做成王即可,莫做出亲痛仇快之事。
你再告诉他,此乃李郎原话,莫让权力瞎了人心,蒙了人眼。”
扫剌被妹妹一通抢白,全是虎狼之辞,只有静静聆听的份儿,哪敢接口。
待人走远,扫剌才觉出不对劲儿来。
李大让你出去走走就算不假,可是没说让你勾搭郑二啊?再说,这些话,爷爷可怎么给那小祖宗传呢?
转念又一想,都说狡兔三窟,自己在幽州跟着李老三,素支在山北看着老家,外甥再去西边创下一片天地……
其实挺好。
哼哼,天可汗都管不了的事儿,李洵凭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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