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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春雨飘零而下,让原本清澈见底的蓝月河浑浊了不少,河水载着刚刚落下的雨点逶迤而行,没入苍茫的迷雾森林。浅滩的乱石中,一具女孩的尸体横卧在上面,原本充满青春气息的肌肤,已经僵硬发青,五官全部被刺成血洞,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惨不忍睹。
天气虽然给搜寻增加了难度,幸而侦查之眼的景象,给人们提供了更准确的方向,布莱恩在接到消息后,带着雪莱家的夫妇赶往现场,可怜的父母很快通过小腿的一块印记,认出了自己的女儿,相拥在一起痛哭起来。
即使法医还没有检查,布莱恩心里也非常清楚,这名女孩在生前遭遇了巨大的折磨才慢慢死去,他寒着脸,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尸体上,仔细查看了周围,始终保持着沉默。动了真怒的治安官看上去很吓人,苍白失血的脸庞泛着铁青,一双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独自回到镇公所的楼上,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萨林娜从未见过这样的布莱恩,她手里捧着一套干衣服,不敢靠近湿漉漉的男人,想说两句劝慰的话,又担心打破了必要的沉寂。
布莱恩实在不明白,那个叫做琼森的混蛋,为什么会一点人性都没有?即便是冷血杀手,也没有必要残害一个还没长大的姑娘,她不过是受害者,老畜生奥尔科特本来打算占有她的身体。布莱恩默默起誓,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不管他是谁,目的是什么,有多么强大,背后又是怎样的势力。
“孩子,愤怒只会让你失去理智。”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传出来,萨林娜吓得衣服都掉在了地上,她强忍着没有尖叫,因为心里有一种预感,或许叫出声,自己的喉咙就会被割破。
“但也会让我充满斗志。”布莱恩猜出是影子大叔,但他并没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七级以上的刺客,他如果不想让你看见,转头不过是徒劳。
“黑翼恶魔杀手公会,在刺杀与神祗相关的人,一般都会举行血祭,他们相信暗器上沾上处女五官的血,神才不会降罪到自身。”影子大叔根本不与布莱恩辩驳。
“黑翼恶魔?”布莱恩抬起头,“没听说过。”
“这是亚美洛帝国中的一个神秘组织,只要佣金足够,他们愿意刺杀任何人。”
“你怎么这么清楚?”
角落里安静了很久才道:“因为我曾经也是其中一员。我们至少有三个人,擅长使用乌金梭针。”
“原来你也是个满手沾血的屠夫。”布莱恩不仅没有感激,还表露出极大的愤慨。
“你现在还很弱小,还不可能战胜对手。”影子没有生气。
布莱恩态度坚决地说道:“就算随时死亡,我也会竭尽所能,和那个滥杀无辜的刺客拼下去。”
影子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也许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孩子。现在你该有结论了吧?”
“我的结论是,不该急着下结论。”
影子一滞,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两天就能挖出一个高级而隐秘的杀手组织,这不合理。”
“那是因为有我。”影子道。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如果是你去刺杀大主教,会有那么多疏忽吗,会留下明显的线索来告诉别人,这是黑翼恶魔公会做的吗?如果真想告诉别人,堂而皇之、光天化日之下杀掉奥尔科特不是更好?却又遮遮掩掩,故作神秘。他们的行为,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说明另有隐情,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布莱恩分析道。
“自相矛盾?”影子的口气有些意外,“面临绝境却不失冷静,邓巴先生果然没有看错你。”
“那个琼森,他是一个七八级的刺客,这种人本身已经足够强大,根本不用伪装成皮毛商人潜入小镇,因为以他的身手,在镇里可以来去自如,除了顾忌神殿守卫,其他人肯定毫无察觉,而神殿守卫们,全部被派到了迷雾森林。”布莱恩没去细想影子大叔话里的意思,“但是琼森不仅假冒别人,还有几次故意现身,甚至让我看到他的容貌,这种行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按理说最合适的刺杀地点应该在大主教返程的路上,他又偏偏选择了托比镇?除非……”
“除非什么?”影子大叔感到惊诧。
布莱恩叹了口气道:“我也讲不清,也许除了刺杀大主教,还有更深的目的。”
“要听听我的建议吗?”影子道,“我觉得你应该去睡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还要帮我?”
“是的,邓巴先生说过,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对付不了琼森,我却很有把握,也许你醒来的时候,所有麻烦全部解决了。”灰影晃动,影子大叔如幽灵一般闪到布莱恩身后,手掌轻轻一抚,布莱恩的头便垂了下去。“现在无论是哪一方要杀你,都比摘下一片树叶还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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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他双臂朝后支撑着身体,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更换过。好久没有休息,所有的骨节都隐隐作痛,脑袋反而更疼了。布莱恩觉得房间很是陌生,想了一会,才记起这是镇公所的房子,萨林娜和自己刚刚搬过来。
“阿德拉回来了,他受了伤,正在下面等你。”萨林娜端着一个木盆走进来,木盆里是洗过的衣服。
“受伤了?”布莱恩连忙穿上鞋,“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那个魔鬼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弄了些什么,叫也叫不醒。”萨林娜回答道,“不过你也需要多睡会。”
“是影子大叔吗,他去哪了?”
“你是在调侃老娘吗,他去哪鬼才清楚。”
“是你帮我换了衣服?”
“不行吗,你已经湿透了?”萨林娜道,“自从见到你,不仅天天担心受怕,还要伺候你。”
“那你不是全看到了?”布莱恩笑笑。
“老娘闭着眼睛的。”萨林娜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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