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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二舅握住儿子冰冷的手,再摸摸他冰凉的脸,眼圈儿微红,“怎么不冷呢?都冻成这样了。听爹的话,先到车里去,也挡些风雪。”
凌腾跺跺脚,“在车里坐着可就要冻僵的,还不如在外头时不时走动好受些。”
凌二舅自责,“都是爹没用。”
“爹说这个做什么,我娘那个脾气是天生的,谁能管得了她那张嘴。”凌腾微微皱眉,“这一辈子,少不了遭难的事,挺一挺便过去了。何况这事的确是咱家理亏,若卿妹妹有个好歹,咱们父子受得这些罪也不算啥。”
凌二舅叹,“是啊。”他并非没良心的人,赵长卿是亲外甥女,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也极是不安。
两父子说着话,就见赵家门忽然打开,里面钻出个小小身子。赵蓉穿着一身大红绸子袄出来,凌腾知道这位小表妹素来待他亲近,连忙问,“蓉妹妹,可是卿妹妹有信儿了?”
死了才好!
赵蓉心下冷哼,脸上扬起一抹笑,把手里的小手炉递给凌腾,道,“这雪愈发大了,表兄和舅舅拿着取暖吧。”
边城的冬天实在太冷,凌腾也没硬骨头的拒绝,想着给父亲用也好。刚接过赵蓉的手炉,就听赵家院里大呼小叫的声音响起,凌腾手上不稳,小小手炉啪的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捡手炉,撒腿就往里面跑去——
莫不是卿妹妹出事了!
凌腾脸色雪白,一路直跑到赵长卿的屋里,他完全没有时间多想,亦无暇去顾及余人脸上的神色乃喜非悲。
凌腾跑到赵长卿屋里,正看到赵长卿披着袄子倚着引枕坐在炕间说话。凌腾心中的滋味儿简直就不必提了,他刚刚以为赵长卿死了,突然见赵长卿醒来,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时,凌腾的眼泪刷就下来了。
赵长卿心下唏嘘:此生此世,竟能见到此人为她落泪。
凌氏赵老太太也都在,赵勇脸上带笑,“可算是醒了可算是醒了。”
赵长宁大嗓门儿嚷道,“姐,你可吓死我了!”
凌氏赵老太太皆是喜极而泣,尤其凌氏,握着苏先生的手就撒不开了,一面抹眼泪一面笑,“多亏了先生,多亏了先生。”
赵家人高兴了一阵,才发现了凌腾。凌腾眼泪哗哗的流,这些天他每天都在赵家门口苦等,风吹日晒冰雪交加的,人较先时憔悴不少。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小泥沟,嘴却是向上咧的。那种神色,叫人瞧见亦是唏嘘。
赵长卿一醒,赵勇好姑丈附体,想到赵家父子日子在门外守侯,也算有几分苦心,何况平日里父子两上待人都不差。赵勇拍拍凌腾的肩,叹了口气。
凌氏擦擦眼泪道,“这是祖宗保佑啊。腾哥儿,你怎么来了?”
凌腾袖子抹一把泪,“我担心卿妹妹。我,我爹也来了。”果然,凌二舅说是迟了一步,也进来了,见到赵长卿清醒,凌二舅喜不自禁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长卿无恙就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是不是开几幅补药,好生调理调理。”终于不用偿命了。
凌腾笑,“爹糊涂了,卿妹妹的先生就是好医理。这样的大喜事,祖父祖母大伯大伯母定也惦记着,我这就去说一声,也叫长辈们放心。”
凌二舅却不想儿子风雪里跑,笑道,“我去就行,你多陪着你妹妹说说话。”
赵长卿既醒,凌氏先前的怒火就消了八成,如今,哥哥还是哥哥,侄子还是侄子。凌氏笑,“不必二哥去,这样的大雪天,叫来福跑一趟就行了。”
赵长宁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瞧着凌腾,再瞧瞧凌二舅,问,“表哥不是在门口耍苦肉计么?怎么进来了?不耍苦肉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我的心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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