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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道身影坐在了路边上,把脸埋进双腿间。一会儿,又开始暴躁地狂抓头发。最终,小疯子点了根烟。
江羽骞不动如山,坐在车里,视线紧紧锁定在那抹身影上。
今晚的他不会过去,内心的邪恶告诉他:他应该把小疯子那不可一世的自尊通通碾碎掉,让小疯子无路可走,再也离不开他。
等等吧,等到所有希望都灭了,小疯子就再也闹不动了。
他已经当了坏人,索性就一当到底吧。
突然,小疯子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觑眼去瞧,不是纸,应该是一张照片。
小疯子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嘴里絮絮叨叨说了什么,他听不见。然后,小疯子突然把照片从上往下,撕成两半,一半重又放回口袋,另一半扔在了地上。
等到那抹身影走远了,江羽骞才开门下车,去捡地上丢弃的半张照片。是一个女人,梳着八、九十年代流行的波浪头,左手垂立,右手应该是挽着某个人。
这应该就是小疯子的妈妈,江羽骞直觉有股苦涩涌进喉头,莫名的,他难以自控地心疼起那个可怜的皓皓。
……
周皓只是想从人行道,穿过马路,去对面的那家咖啡书屋坐坐。他只是恍惚得眼睛花了,把红灯看成了绿灯,江羽骞怎么就突然蹦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江羽骞声音还带着急促的喘息。
周皓不耐烦地拂开江羽骞的手。
“皓皓,对不起。”来自男人胸腔里的忏悔,回荡在川流不息的城市街道。
周皓听不见江羽骞的忏悔,一种激昂的声音自他内心深处发出来:
去流浪吧!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狗屁的寄托!狗屁的救赎!所有人都是骗子!别再相信他们了!
去流浪吧!找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把那儿当做出生的伊始!
很快,前方的红灯转了绿灯,小疯子快步走到了对面的咖啡书屋,江羽骞紧跟了上去。
这家店的装饰属于现代文艺风,周围是红砖墙,上面还有不少抽象的涂鸦,茶桌是原木桌,颇有文艺范儿。
周皓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扫向窗外,江羽骞坐在了他对面。
服务员过来了,递过来菜单,江羽骞接了过来,点了两杯拿铁。
小疯子始终在看窗外,也正是由于两人靠近了,江羽骞才发现那人嘴角的淤青,刚才在夜色中没看清,这会儿映在灯光下,分外明显。
“谁打的?”
周皓扭过头,表情桀骜,“一个秃瓢男人,他欠抽。”
江羽骞抿抿唇,眼神晦暗,“我跟程子旭分手了。”
周皓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嘴角闪出不屑的笑,似乎在说,这干他屁事。
其实,江羽骞的下一句本来还想说:皓皓,咱俩好好过日子吧。但当他看到周皓的表情后,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两人之间彼此缄默。
服务员的咖啡端了上来,周皓拿起杯子就咕噜下一口,豪饮如酒。借着假“酒”意,他无比认真地问江羽骞,“我缠着你的那几年,你是不是烦死我了?”
这叫江羽骞如何说?对,那些年我是烦死你了。可是,我现在倒宁愿你缠着我,把我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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