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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了,你怎么不进屋?”梵沉蹙眉。
“习武之人,何惧寒凉?”宗政初一脸的无所谓,“别啰嗦了,上马!”
梵沉自他手中牵过一匹马来,翻身而上,很快追随宗政初朝着法门寺方向而去。
已经初冬,晨间的官道上有些雾蒙蒙的,两道风华绝世的身影穿梭其间,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却还来不及捕捉到准确背影就已经消失在官道尽头。
梵沉和宗政初到达山脚时,喘气都能吐出白雾来。
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宗政初把马儿牵过去交给山下的守山童子,看向梵沉,“你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来法门寺进香的?”
“正月。”梵沉每年都习惯了这个时间,再加上正月里来,冰消雪融,天气刚刚好,后山的梅花开得也正好,他还能赏赏梅。
宗政初了然,突然来了句,“一会儿香油钱你给,我可身无分文的。”
“好。”
两人商榷好,便开始徒步上山。
由于没有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宁王和宗政谷主突然光临法门寺,让住持和一众僧人惊得手忙脚乱。
住持大师匆匆忙忙带着人出来迎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不知宁王殿下和宗政谷主光临寒寺,老衲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贵客见谅。”
梵沉面含歉意:“本就是我二人突然到来叨扰了贵寺,当是住持大师见谅才是。”
住持大师再次“阿弥陀佛”一声,“殿下是法门寺常客,也是老衲忘年交,殿下能来,是法门寺的莫大荣幸。”
说完,又看向宗政初,“俗语云百闻不如一见,宗政谷主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有幸得见,老衲观你面相,天庭饱满,眉眼间英气逼人,应是天纵之才。”只可惜,命格错乱,与帝王星失之交臂,好在大劫过后即大喜,总体命势,也不算太坏。
梵沉与住持大师是忘年交,一眼便看穿大师有话没说完。
想了一下,梵沉道:“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住持大师敛眉,“宗政谷主乃人中龙凤。”
宗政初客气一笑,“大师过奖了。”
住持大师不疾不徐,“出家人不打诳语。”
的确,宗政初在大历王朝时的命格原本是能攀上帝王座的,只是后来奸佞作乱,紫薇星暗,才导致他与帝座擦身而过,整顿乾坤事了,归来虎拜龙庭,最终屈居帝下成为将相之才。
梵沉笑着接过话,“宗政谷主天资异于常人,自然是人中龙凤。”
宗政初看了梵沉一眼,笑笑没说话。
一番客套完,住持大师才站往一旁,对二人道了句,“两位贵客,里面请。”
梵沉与宗政初一道,直接往供奉青花牌位的珈蓝殿而去。
气派庄严的大殿一角,青花的牌位静静伫立,其上没落一丝灰尘,显然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宗政初站在供桌前,抬首望着上面的漆黑牌位,一瞬间百感交集。
“母亲。”宗政初轻唤,“孩儿来看您了。”
话音才落,双眼就开始模糊。
双膝一软跪在蒲团上,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
梵沉也跪下磕头,“师父,徒儿带着兄长来看您了,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兄长此行顺利回家。”
宗政初嘴唇颤抖,说不出话,猩红的双眼聚了泪光,伏地痛哭。
青花对他纵然只有生育之恩没有养育之情,可到底是他的生母,想到即将永远离开,宗政初心痛难言,所有的话都只能化成泪落下。
梵沉见状,心中也不好受,他更知此时不宜规劝,索性跪在一旁安静等着宗政初。
这大概是宗政初有生以来流泪最多的一天。
怀念,不舍,心疼等等所有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没能忍住,一次就全部发泄出来。
梵沉掏出一方干净的锦帕递给他。
宗政初接过,又哭了很久之后才轻轻拭了眼泪站起来,“让你见笑了。”
梵沉神色淡淡,“兄长头一回来,难免情绪失控,能理解的。”
宗政初收了锦帕,“我此番要走,最放不下的莫过于小丫头和我母亲,从今后,她们俩都得交付给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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