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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帝先前在御辇上受了惊吓,现如今正在大帐里躺着,太医在榻前问诊。
前去请安的百官都隔着明黄蛟珠纱而跪。
二皇子自御辇着火遭了骂以后就没安心过,一直战战兢兢立在泰和帝床榻旁边,唯恐再有人趁机作妖。
宗政初进来的时候,百官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这个闻名遐迩的天下第一神医公子,不仅拥有非凡的容貌,就连气场也非常人能及,他时时含笑的面容,让人想到翠竹林里的淙淙流水,线条柔美得质朴浑然,不掺任何杂质。
二皇子眼前一亮,马上走过来拱手躬身,“见过宗政谷主。”
宗政初客气地回以一礼。
二皇子马上道:“诚然,谷主不常出山,现下我贸然开口有些不符合规矩,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说到这里,二皇子再一次拱手,“还请宗政谷主为我父皇看诊。”
宗政初眸光瞥向隔了一层明黄蛟珠纱躺在里头榻上的泰和帝,转瞬收回视线,“皇上是因先前御辇被烧的事受惊了吗?”
二皇子惭愧地垂下脑袋,“毕竟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宗政初了然,“皇上这个症状其实没什么大碍,点些安神香,好好睡上一觉,明早就能恢复了。”
二皇子看了一眼里头泰和帝神色不豫的模样,有些不确定地问:“谷主都没探脉,这样就能断定我父皇无需服用汤药吗?”
宗政初莞尔,“是药三分毒,皇上这个年纪应当少服药,多些锻炼倒是对身体大有裨益。”
二皇子紧绷的脸色终于松缓下来,面露感激与喜色,“多谢谷主。”
宗政初轻笑:“二皇子客气了。”
顾北铭抬起头来,“谷主这次出山,是否会在金陵多待些时日?”
宗政初沉吟道:“不大确定。”
顾北铭遗憾道:“早前我们都没得到消息,全然不知谷主已经到了金陵,否则依着礼数,该让人隆重接待一番才是,如若谷主在金陵久待,待春猎回去后,我马上就请示父皇给你安排住处。”
二皇子话还没说完,宗政初就抬手打断他,“不必麻烦,在下此次来金陵是有些私事,不想过分暴露身份。再者,许多年前我曾立下誓言,再不问及朝堂与江湖事,若是此番受了二皇子的接待,反倒显得我违背了江湖道义,在下有身不由己之处,还望二皇子能多多体谅。”
楚王被风离痕放狼咬死的那一年,宗政初醒来后曾立誓:忘忧谷今后退出江湖,不再问及武林之事,更不会参与朝堂争斗。
他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因为风离痕。
宗政初完全没法阻止风离痕的出现,只好提前辟谷,能少些风险就少些风险。
再者,他本就是个性情淡泊之人,不喜欢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更不喜欢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穿越之前,他只想做个为人解剖内心的心理医生,做个每天照顾小娇妻的好丈夫。
他没想过漫漫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在他面前,更没想过亲眼见到怀着身孕的漫漫从阳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他会直接崩溃到精神分裂,最没想到的是,他会一朝穿越到这片异世大陆,睁开眼,自己成了婴儿。
穿越并没有封闭他前世的记忆,更没有把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给抹杀,他和风离痕,从娘胎里出来就共同占据着这个身子。
那一日在楚王府,梵沉问宗政初关于风离痕的事情时,其实宗政初撒了谎,他知道风离痕为何会对夏慕又爱又恨。
因为夏慕像极了漫漫。
风离痕见到夏慕的时候,一度把她当成了漫漫。
可是宗政初却很清楚,夏慕仅仅是外貌上与漫漫有七分相似而已,她不是漫漫,也不会是漫漫。
那个他倾尽一生去爱的小娇妻,怀着他们的孩子从阳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她完完全全消失再不会回来了。
对于夏慕,宗政初打心底里把她当成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知己,从未有过那方面的念想。
“谷主?”顾北铭见宗政初有些出神,他小声唤了一句。
宗政初拉回思绪,淡淡一笑,“二皇子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顾北铭道:“梵世子和梵二爷来了,我出去一下,你请自便。”
宗政初道:“在下本就是过来探望皇上的,如今瞧见无大碍,我便先回去了。”
二皇子忙道:“我已经让人给谷主备了帐篷,这便让人带你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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