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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城北瓮城,颜柯就递给姬武三支铜管,这是容纳书信的工具,其中一只华丽堂皇,另外两支却显得很质朴。
“这是王命!”颜柯指着镌刻花纹的那支华丽铜管,为姬武解释,说完又指着另外一支黑色铜管:“这是族兄给殿下的,”随后看向剩下那支:“这是周王给他儿子的书信!”
最后,他指着一堆羊皮卷,沉声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听到最后,姬武眉头皱了皱,周王给他儿子的书信,那就是给自己的书信咯,至于自己要的东西,显然是洛邑大族的底细过往罢。
姬武把把那堆线报收起来,打开王命,王命很简单,其一是对此次伊城大战士卒的褒奖,与之同时到来的还有五十桶王酒,一千桶美酒,这其中差距不言而喻,还有大量干肉。
其二是对于姬武怀柔韩楚之法的肯定,此次韩侯为了给自己讨个公道,算是彻底栽在了姬武手里,但是姬武回报威烈王,这一次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并极力建议周王与韩国达成盟约,周王也答应了。
实际上也没法不答应,因为即便周王下定决心与韩侯死磕,那些臣子,却都害怕韩侯再次打过来!
至于盟约能限制韩侯多久,那不是他们会考虑的事情,因为对他们来说,只要躲过眼前一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其三则是关于此次立下大功的骑兵,这里虽然同意了姬武组建骑兵的提议,但却将之列为上不得台面的兵种,不允之与车兵同列,唯一有点意思的奖赏就是此次成为骑兵的所有隶卒尽皆免除奴籍,成为野人。
战车的荣耀并非随随便便就能改变,只有在北方游牧民族将燕赵之地的战车打得大败,戎狄之人数次侵入中原之后,他们才改变了对战车与精骑的看法,此时既然改变不了,姬武也没办法再争,争也没用。
太宰颜醒的书信比较简单,只是将国中形势给姬武分析了一番,瞬间就将姬武的思路理顺,其中隐隐有暗示自己要极力求稳的意思,显然是个支持自己成为下代周王的人。
姬武暗自把成为下代周王作为了自己现阶段的目标,以他的心性,这周王做不做都一样,但是很明显这只是理想状态。
在他以往所处的时空,史上周威烈王的继承人是姬骄,如今他是自己的二弟,关于姬武这个人却是什么记录都没有,所以,要么是姬武直接死于伊城大战的石砲,要么就是在权力争夺中被自己的弟弟给收拾了。
按照颜醒给的提示,自己这个亲弟弟非常不安分,四下联络宗族,让姬武察觉到一股隐约的危险,嫡长子继承制,那是建立在嫡长子活着的情况下!
“唉,还真是头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姬武叹了一句,摇摇头,这种斗争,实非他所愿,但不愿就要死,没有第二条路。
颜柯愣了愣,有些失神的赞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啧啧,这话有点意思……”
姬武翻翻白眼,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也会跑偏?
颜柯坐在下方,姬武坐在上方,季泠就跪坐在姬武身旁,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好奇地分别看了两人好一会儿,没看出来问题,于是拉起姬武的手臂,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他的脉搏。
姬武不以为意,用另外一只手将“便宜父亲”写来的书信摊开,细细看起来,周王的意思很明显,他说他年纪大了,还不知能不能撑过今年,让姬武要速做打算。
信中说,骑军一事可以放放,但是周王室只有他这么一个尚武的王子,让他务必要做好接替王位的准备,以至于修德政,结交朝臣,善待士卒那些基础的小事都被他细细说了一遍。
姬武觉得一阵温暖,虽说是便宜父亲,但是这位周王对于儿子的关心却是真心实意的,威烈王之所以在身死之后被后代尊为“威烈”,显然大有缘由,这是一位锐意进取的君王,最后却是被泛泛周礼、蝇狗朝臣硬生生给磨平了棱角。
紧紧握了握拳,姬武下定决心要把这即将倾覆的周王朝从末日边缘拉回来,为华夏正统,为自己,也为这位有进取之心的父亲!
“颜柯,走吧!”姬武从座位上站起来,顺带着把季泠也带起了身,看女孩那摇摇晃晃的模样,显然又是坐太久,脚麻了……
颜柯看两人一眼,表情莫名,率先走了出去。
“泠儿啊,又脚麻了吧?”姬武宠溺的刮刮女孩的鼻梁,扶她慢慢坐下,凑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你就在这儿歇息,为兄很快就回来。”
“嗯!”女孩被姬武的鼻息撩拨得有些脸红,声若蚊蝇答应一声,捂着红彤彤的俏脸不搭理埋下了脑袋。
军帐之外,两千骑兵已经各自摆好一个矮几,上面有一碟肉,一份汤,一只酒杯,一壶王赐美酒,人人都是正襟危坐,一副要接受军中将校检阅的模样。
城头之上旌旗飞扬,靠墙处是林立的军帐,四周是一匹匹战马,安安静静站在场边上,一根根戈矛竖起,锋刃雪亮,整个城北瓮城寂静无声。
两骑士分两大列,中间有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临时搭起来的一座高台,虎岚与王孙朽站在两侧,姬武带着颜柯从千余骑士中间的通道中缓缓往高台而去,姬武四下打量一番,看见那烧陶酒杯,暗暗叹了口气。
酒爵酒樽是贵族王室专用,即便他们已经脱离奴籍,成为高奴隶一等的野人,也只能使用一般的陶杯。
站在高台上,看向这些从生死之地回来的勇士,姬武莫名觉得胸中有一口气的在激荡,定了定神,姬武扬声宣告:“奉王之命,承天之启,轻骑兵顺命而生,封之为风!”
“风!风!风!”城中士卒无不振臂高呼,这是王室对他们功绩的认可,他们是华夏大地上的第一支成独立建制的骑兵,风,来去自如,可助火势,他们将要在华夏大地上催生周王朝的熊熊烈火!
姬武伸手朝前一按,场中瞬间安静下来,姬武一笑,朝虎岚示意一下,待后者上台,他才扬声道:“奉王命,封虎岚为王室骑兵代统领,廉野副之,统帅一军,镇守王城北境!”
“谢吾王恩赐!”坐在前排的廉野与站在台上的虎岚同时向姬武深深一躬身,代表着骑兵的两位将领已经产生,骑兵建制,就此成立!
颜柯端来酒爵,其中倒满美酒,姬武接过,将之举到头顶前方,扬声虎喝:“诸军胜饮!”
“胜饮!”众军咆哮,状若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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