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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珊从五颜六色的胭脂里选了一盒樱草色胭脂,学着他的手法,一点点涂抹在男人冷峻的脸上,又拿起螺子黛在他眉上描摹,最后蘸了一笔墨色,点在他眉心,“好了,大人瞧瞧哪里需要改进。”
铜镜中的男子可以用“妖怪”来形容了。
陆喻舟还算淡定,握住她的手,给自己的眉心又添了几笔,“这回看着好一些。”
“。。。。。。”
这人疯了。
卧房内,阿笙等不到娘亲,从床上爬下来,颠着肚子跑过来,“阿笙困啦。”
可当他看见一个艳俗的女子和一个妖怪时,哇一声就吓哭了。
两人争先去抱阿笙,可阿笙连连后退,泪豆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自己看见了什么?
宝珊嗔了陆喻舟一眼,“去洗掉。”
陆喻舟捏下鼻梁骨,转身去往湢浴。
宝珊用绢帕蹭了一下脸,也不知蹭掉多少,蹲下来哄道:“阿笙不认识娘了?”
自己的娘亲一直都是大美人,哪像现在这么丑,阿笙捂住脸摇头,“洗掉,洗掉。”
宝珊赶忙去往湢浴,却不想陆喻舟没有回西卧,而是在东卧占着地儿。
见她进来,陆喻舟掬一把水,拂在脸上,“借下澡豆。”
往他手上倒了一些澡豆粉,宝珊催促道:“快些。”
陆喻舟搓揉几下脸,用清水洗净,顾不上用帕子擦脸,走向门口,发现小团子趴在门边正在偷偷打量他们。
黑漆的眼底映出两人的轮廓。
陆喻舟蹲在他面前,抓起他的手拍拍自己的脸,“叔叔洗好了。”
即便是小孩子,阿笙也知道陆喻舟长得特别俊美。一滴水珠自下巴滴落,如青竹沁润在晨雾中。
阿笙极为捧场地哇了一声,小胖手拍着他的脸颊,“陆叔叔真好看。”
这话取悦了男人,男人沉沉吟笑,抱起他离开。
等宝珊洗好脸走出来,一大一小在屋里闹开。
阿笙穿着有点小的兜衣在床上蹦来蹦去,淘气的不行,还趴在陆喻舟的背上,喊着“驾,驾”。
从不知陆喻舟这么有耐心,宝珊愣在修好的隔扇外,陷入迷茫。
眼前与孩子和和气气玩耍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冰凉薄情的缃国公世子吗?他怎会变得如此好脾气?
经历昨日的不愉快,宝珊怕阿笙落下心病,没有再去阻止“父子”间的互动。她叹口气,坐在稍间书案前,翻开了医书。
耳畔是儿子的欢闹声,如一根根细针刺入心口,她捏着书页,一行字也没有读进去。
血浓于水,父子间的吸引令她感到一丝彷徨,儿子缺失的那部分父爱是她再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上的,可。。。。。。外室这个词儿如烙铁,深深烫伤了她的心,让她没有信心去正视陆喻舟的感情。
而且,陆喻舟对她很可能是昙花一现的温柔,他的柔情太过飘忽不定。她对他从未抱有过妄想。
卧房内,阿笙指着桌上的水壶,“叔叔,我要喝水。”
走到桌前,陆喻舟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肚子一鼓一鼓,抬手捏了捏,“小胖墩。”
他都没见过两岁多的孩子还未褪去婴儿肥的,白胖胖的像个年画娃娃。
一听这话,小胖墩嘟嘴,“阿笙不胖。”
胖还不让人说了,陆喻舟失笑,掐掐他的脸蛋,“那你叫声爹爹。”
爹爹?
阿笙张开小嘴,歪头看着他,他是陆叔叔呀,怎会变成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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