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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府。
虽是数九寒冬,但摆了足足八盆银霜炭的客厅里,却丝毫不显清冷,相反,只坐了片刻功夫,章慧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当。
可她非但没有脱掉身上那件貂毛锦缎的披风,反而将布满软毛的衣领紧了又紧,似乎只要这样,便能遮住她满心的惶惶不安一般。
不过这显然是徒劳的,等到武凯从后门转入客厅,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是,她依旧是浑身战栗、四肢酸软,试了几次,愣是没能起身相迎。
见她紧咬下唇坐在那里纹丝未动,武凯哪里知道她这是因为腿软,还以为这位官太太是‘虎死威不倒’,于是目光便也冷冽了几分——他可没忘记当初在知府衙门里,这女人摆出一副好心施舍的样子,要收自己当奴仆的事儿。
径自走到中央的主位旁,隔着五六步远,肆无忌惮的在章慧身上转了几转,武凯嘴角微微往上一翘,似笑非笑的道:“多日未见,夫人清减了许多,这风采却是不若当初——我是不是应该如同在东平府时一般,上前跪拜夫人?”
章慧这些时日也算是看尽了人情冷暖,自然能听得出他话里嘲讽之意,情急之下,伸手在茶几上撑了一下,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僵着身子、木着一张脸,缓缓的福了一福,颤声道:“小女子陈章氏见过禅师,方才……方才一时腿麻,没能起身相迎,还请禅师多多见谅。”
她双手在腰间交叠,那杏色披风便自然而然的左右分开,露出里面青葱色的对襟小袄来,蜂腰、窄肩,唯有胸前一对恩物远超同济,随着她那发颤的嗓音微微起伏着,仿似在开门迎客一般。
施完了礼数,章慧抬头望去,却见武凯毫不遮掩的将目光投在自己胸前,嘴里调侃道:“咦?刚才竟看错了,原来陈夫人非但没有清减,反倒丰盈了些——陈大人果然有福、有福的很吶。”
这说是调侃,其实更接近于赤果果的调戏了。
章慧一张鹅蛋脸顿时涨得通红如血,有心遮掩一二,可想到自己的来意,终究还是克制了冲动,只在袖子里攥紧了一双小拳头,窘迫道:“禅师说笑了,我家相公如今人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如何称得上是什么有福?”
说着,她又深施一礼:“还请禅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出手搭救我家相公——若是相公能逃过此劫,我夫妇二人来世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禅师的大恩大德!”
“往日情分?”
还不等她起身,便听武凯嗤鼻道:“十月初十,与王仔昔合谋害我的人,不正是你们陈大人吗?还提什么往日的情分?!你如果只想说这几句空话,那也不必再多费唇舌了。”
说着,一甩袍袖,转头便往外走。
“禅师、禅师!”
章慧顿时慌了,忙追上去扯住了武凯的胳膊,急道:“还请禅师行行好,我家相公当日也是鬼迷心窍才出此下策,若是禅师心怀怨气,只……只需冲着妾身来便是,还请高抬贵手,放我相公一条活路!”
“冲你来?”
武凯缓缓回身,目光在章慧胸前转了几转,又很是邪恶的舔了舔嘴唇,这才嘿嘿笑道:“却不知你要如何替那陈冲赎罪?”
“我、我、我……”
章慧面色苍白的‘我’了几声,却是一声比一声慌张、一声比一声低沉,身子抖动的如同筛糠一般,额头掌心更是渗出无数细汗,就在武凯以为她要晕过去时,她却忽然一咬银牙,决然道:“只要禅师肯出手搭救我家相公,妾身……妾身今日便什么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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