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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姚也确实如谢狗所调侃的,不懂安慰别人,只好轻声道:“好好休息,才能好好修行。”
陈平安伸手抓住宁姚的手,问道:“挑个时候,我们沿着当年入山的道路从头走一遍吧?”
宁姚笑道:“好的。不过这次没钱给你赚。”
陈平安入山次数,要远远多于一般的窑工。夏天要比寒冬好,毕竟酷暑能躲,每逢汗流浃背,轻轻绞衣曝晒石上,独自嚼着干粮,躲在水边的树荫里,一双草鞋伸入溪涧中。苦耶?自在耶?
沿着霁色峰和集灵峰之间的那条山路,一起走到了台阶那边,宁姚期间询问一事,“道士仙尉”以后还看不看门了。陈平安说自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其实可以带着徒弟去香火山那边的私人道场结茅修行,但是仙尉他自己是怎么想的,还会不会继续留在山门那边,不好说。
陈平安抬头看了眼重新让位给一轮明月的夜空,马上就是五月五了。
台阶这边,人不多。
崔东山和姜尚真,一白袍一青衫,旁边站着个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的魏夜游。
郭竹酒和裴钱站在一起,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将黑衣小姑娘护在中间……
小陌神色和煦,做着鬼脸的谢狗想要亲昵挽住他的胳膊,却被伸手按住貂帽。
事实上,别说花影峰和莺语峰就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连披云山那边也一样迷迷糊糊,所以魏檗就赶来了这边一问究竟。
只是刚才老秀才已经跟大伙儿通过气了,不准多问什么,至少近期且忍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都不着急。
朱敛,先前在老秀才的建议和劝说之下,朱敛还是重新覆了两层面皮。
大骊地支一脉也刚好“路过”此山,然后就被魏檗请去自家神君府落脚,周海镜他们却是没有去披云山的想法,让夜游神君帮忙捎几句话给陈先生,说他们跟吾洲打过照面了,聊得不错,她已经返回青冥天下养伤了,如果陈先生哪天做客青冥天下,可以找她叙旧,道场就位于最小的那个州,届时直呼其名即可。
陈平安与先生作揖,老秀才轻轻扶着这位得意弟子的手臂,再拍了拍关门弟子的肩膀,笑道:“终于可以再自由些了。”
老秀才小声说道:“中土文庙那边,韩夫子大动肝火,一口一个‘他妈的’,这位副教主已经黑着脸亲自去了大绶王朝。”
先生学生一起率先挪步,陈平安微微弯腰低头,与自家先生窃窃私语起来,老秀才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过他们各有笑声。
隔壁的天都峰,从中土神洲重返此处道场的陆神,身边换了个人站着,不再是邹子,而是刘飨。
陆神说到做到,与文庙那位经生熹平一起演道,希望能够助陈平安一臂之力,可惜效果不显,陆神还跌境了,若非经生熹平承担了更多的“神道”压制,别说跌境到仙人,陆神能不能回到人间都两说。看来这位阴阳家陆氏家主要在天都峰道场待上更长的年月了。
停下脚步,陈平安看着他们,笑容灿烂道:“宵夜帮我余着,得去趟京城,把那边的事情收尾了。你们别着急下筷,等我回来。总要容我一言堂一回么,诸位,如何?”
掌律长命微笑道:“也不算一言堂。对吧,诸位?”
朱敛身形佝偻,双手负后,笑呵呵,嗯了一声。
小米粒晕乎乎,乐呵呵,她只是轻轻抓着好人山主的一只袖子。
白发童子神色激动,振臂高呼,“隐官老祖发话谁敢不服,谁敢不服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谢狗一巴掌拍在白发童子的脑袋上,“郭盟主,箜篌说话不好听,不如开除谱牒了吧。”
郭竹酒点点头,“逐出门派,即刻生效。”
白发童子目瞪口呆,伤心欲绝道:“不能够啊,我对隐官老祖和郭盟主都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谢舵主忘了我们一起铺路造桥、开垦良田的情谊了?”
陈平安笑道:“留职观察好了。”
郭竹酒笑眯起眼,谢狗低声说了句“狗屎运”,白发童子刚要振臂高呼与隐官老祖说几句肺腑之言,却见崔东山抬了抬手掌、一副你可以开始展现演技的贱兮兮模样,白发童子便立即停下了动作,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起来,想着总要找回场子才行。
陈平安想了想,建议道:“趁着今夜人多,不如等我从京城返回,一起吃过宵夜,酒足饭饱,我们趁热打铁,连夜开一场祖师堂议事?何况小米粒和陈灵均,还有钟倩明儿就要外出游历了,总要合计合计。”
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拜剑台那边,只有齐廷济,米裕,还有竹素,他们三位剑修赶来集灵峰这边。
陈平安与两次闭关都必须让道的竹素道了歉。
竹素满脸无奈,小心翼翼问道:“宗主近期?”
陈平安赧颜道:“只管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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