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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沉月溪轻咳,缓缓抬眼看向红衣玄冠的青年——眉眼与叶轻舟一般无二。
她下不去手。
哪怕知道眼前之人不是叶轻舟,她仍下不去手。
这就是所谓的不见无相、不见如来?
心魔闲庭信步般走近,剑尖划着粗糙的地砖,发出刺耳的呲呲声,留下一段剑痕,言之凿凿:“你赢不了我,沉月溪。”
“你这样,很容易把剑磨钝的。”沉月溪轻笑,抹掉嘴角鲜血,扯下一段裙角,约摸叁指宽,覆在眼前。
她无法见众生无相,那就不要见众生相好了。
轻薄的白绢遮住视线,沉月溪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的剑出得不及平时快,却比任何时候都狠。她想起坚守剑阁的师兄、挥剑同尽的叶轻舟,他们现在都躺在忘忧台,眼前之人却用叶轻舟的脸和她周旋。沉月溪怒不能遏,目眦都要裂开。
沉月溪飞身腾空,还他一记回旋踢,一脚踹在他肩颈,将人踹出去老远,接着趁其下盘不稳,又是一剑刺去。
心魔恼羞成怒,也还出一剑。
二人对刺。
沉月溪趁势侧身,避开直刺过来剑刃,手腕微弯,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刺进心魔胸口。
“呃!”青年短促地痛吟了一声,整个人脱力往前扑倒,垮到沉月溪怀里。
沉月溪下意识接住了他。
覆眼的纱渐渐松落,滑下沉月溪的眼睛。
沉月溪扑扇着睫羽,侧头看了一眼,臂弯里的青年。
他也侧脸看着她,瞳孔里的红色消退,化成一滴血色的泪,流过面庞,欣慰而虚弱地喊她:“师父……”
沉月溪心脏一停,忙推开怀里的人,蹦开老远,一半愤怒一半惊恐:“不要这么叫我!你又不是真的叶轻舟!”
心中之魔,最懂人之惧怕。
“心魔叶轻舟”面朝天躺在地上,散为赤色烟霞,最后只留下一株黄花绿叶。
这就是金灯草的其中一株吗?
沉月溪在原地观望了许久,确定没有危险,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她伸出猛颤的手,拾起仙草,用手绢包好揣入怀中,掉头就跑,离开了这个危险诡异的地方。
洞外,日头已经偏西到榆树之间。
她们进去的时候明明还是上午,沉月溪也完全没有感觉自己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不过打一架的功夫。
古时有人进山砍柴,观两童子下棋。棋局未完,而斧柯尽烂。山上一日,人间百年。
一如此洞。
沉月溪心叹神奇,还不见沉白依出来,有点担心,正要进入右边洞穴,一只巴掌大的白毛青尾巴狐狸一颠一颠跑到沉月溪,口中衔着和沉月溪手里一样的金灯草。
这样的狐狸,这样的灵息,沉月溪遇到过一次。
那只臭狐狸的灵力变化而成的灵狐使者。
沉月溪不满地“啧”了一声,抽走狐狸嘴里的仙草,一脚踹散了灵狐,飘然而去。
***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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