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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辛不是任性的孩子,春见有理由相信她不会乱跑,但她毕竟不是个健全的孩子……
想到这里,春见心里溢满了悔恨、懊恼,忍不住捏拳冲自己脑袋狠狠捶了一下。
醉得一塌糊涂的白路舟刚回房间休息就被院子里的狗叫声给吵得不得安宁,推开窗子,冲白辛吼道:“能不能消停点!”
白辛看懂了他的唇语,朝他瘪了瘪嘴,然后赶紧趁他还没闭眼比画问他春见阿姨有没有回来。
白路舟心里烦着,说着醉话:“谁管她……等下,你们去哪儿了?”
白辛给他指了个方向。
白路舟脑子不算清醒都能马上飙出火来:“我去,她是强驴吗!”边骂边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奔下楼,问白辛,“你们去多久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
白辛比画:“天黑之前去的。我遛完小红和小黑出来没找到春见阿姨,我就回来啦。”
从他的那个角度望过去,北边岩壁像是被斧头劈开的一样,竖在张牙舞爪的树林像是在对谁示威。此时,黝黑的夜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塑料布,将他困在其中,难以呼吸。
他几乎是不带半点温柔地拖着白辛往回走,边走边数落她:“你怎么能把那个蠢蛋一个人丢在那里,我跟你交代过不要擅自行动。这会儿她要是出事了,你看我怎么揍你。”
白辛表示很冤枉啊,再说了,到底谁才是你女儿。
枯枝被踩断的脆响从身后传来,春见没敢扭头,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全神贯注地注意身后的动静准备随机应变,但没等她准备好,两条半人高的阿拉斯加“刺溜”一下蹿过来,围住她,边摇尾巴边往她腿上蹭。
春见松了一口气,一转身就对上了白路舟那双要吃人的眼睛,接着头顶一黑,一件外套盖住她的头。
从小到大,春见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做错了事,就要做件更有价值的事情去弥补。比如现在,为了稳住白路舟,在他开口责难她之前,春见马上报出自己的勘察结果:“有好消息,这边的石灰岩岩壁据我初步观察……”
“你观察个鬼啊观察,”白路舟根本不吃她那套,原本的几分醉意被之前的惊吓惶恐以及夜风吹散,心落下来的同时火也冒了上来,“你这么厉害还能把自己观察到林子里出不去了?”
“没有啊,我是来找白辛的。”
白路舟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一边正在逗狗的白辛:“我闺女早就回去了,你以为她跟你一样蠢?九方山那么大,放她一个人进去,我都不带担心的,早上出去,晚上回来,跟玩儿一样。”
春见的脸有点黑,偏偏这个时候白辛还十分没有眼色地附和了白路舟,比画着:“对啊,我从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我不会迷路。”
“你们俩的意思是,我一个搞地质的把自己困在这小树林出不去了?”春见被他们的想法给震到了。
白路舟不说话,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游走一遍:“不是我俩非要这么想。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浑身上下哪一点能证明你可以走出去。”
“首先……”
“你赶紧打住啊,我酒都没醒就跑过来找你,不是要听你在那儿给我讲道理的。”
白辛给春见提示:“他是要让你服软。”
这就不巧了,春见的人生词典里刚好没有“服软”这两个字。
白路舟就不明白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强啊,你属驴的?我这么大一帅哥大晚上跑到树林里来找你,你说两句好听的话怎么了?掉你肉了?”
春见也委屈:“我要说啊,是你不让的。”
“我跟你之间除了工作就不能说点别的?就没有一点私人情谊在里面?”
白辛看不下去了,回头牵着自己的两条狗走到了前面。
来时走得急出了一身汗,现在缓下来又被风这么一吹,白路舟清醒了不少。看着面前冷得缩成一团的春见,也不忍心再骂她了,将她手上拿着的衣服夺过去,没有章法地又给她往身上套,还嘴硬地斥责:“你能不能听话点儿?”
套完衣服,他又撩起自己的外套衣摆给她擦头发:“我知道你觉得我是在浪费你时间。你以为我不急?但急有什么用?像你这样不管不顾冒雨赶工,出了事怎么办?”
春见的头被他揉着,脸几乎被摁着贴在他胸前,那呼之欲出的雄性荷尔蒙夹杂着已经散得差不多的酒气让春见有些脸红。
他停下动作,手还抱着春见的头,拇指不自觉地捻着她耳后的皮肤,触感让他上瘾,他硬生生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转到前面蹦跳着追着阿拉斯加跑的白辛身上:“那个孩子的父亲,曾经给我上过课。”
春见惊讶,蓦地抬头:“白辛不是你的?”
白路舟白了她一眼,松开她:“你不挺聪明的嘛,这都看不出来?我今年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闺女?也就白京那老头儿,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给我贴那种标签。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
春见走在他身边,侧目看了他一眼,心里满是不敢说出口的嘀咕。
“她是我战友的孩子。”白路舟解释。
那年白路舟被白京打了个半死之后丢去了九方山,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他的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同恢复的还有他日天日地的性子,谁管都不服,屡屡犯错,禁闭室就跟他家开的一样,他三天两头往里钻。当时部队里谁都不愿意跟这混世魔王走近,愿意搭理他的只有三人:一个是成安,一个是跟他同时进部队的何止,一个是白辛的亲生父亲、他当时的班长。
九方山林区发生特大火灾那天原本是该白路舟出任务的,但他前一天被关了禁闭,替他去的是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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