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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见徴没底气道:“怎么了?”
她阴阳怪气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的钱是臭的,我的钱是香的,你胆子好大把它们放到一起。”
沉见徴委屈地放小了声音:“这是我的俸禄,不是臭的。”
裴玉照看见这股委屈劲就来气,高兴时还好,只觉得他乖得要命,想咬他一口,火大的时候见了,就觉得他在装可怜。他可怜了,那她不就成了天大的恶人。
明明她只是想让他们彻底告别从前的苦日子,一心对他们好,什么好东西都不吝啬给他们。结果倒好了,人家非但不领情,她反倒还成了欺压他们的恶人,真是有苦说不出。
特别是沉见徴,月奴是可怜,叫比她有权有势的人欺负了。沉见徴一没吃苦,二没受罪,还在这卖起可怜来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还说不是臭的,难道你是来做侍卫的吗?你是来我家卖身的。”裴玉照忍无可忍,“你,你不要做了淫货还立牌坊,难道你就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了?”
“我……”
“你什么你?滚出去,既然你不是来卖身的,就别和我住一个屋子,滚到外院与马夫住去。”
他们两个本就一个伶牙俐齿,一个笨嘴拙舌,裴玉照骂人的时候更甚,别人也许只是说不过她,沉见徴却已经一个字都说不上来了。
他只知道,裴玉照跟着那个叫阿霍的出去了一天,回来就这样了。
摆明了是这个阿霍看不惯主人喜欢他,挑拨离间。
他又气又委屈,咬紧了牙,眼泪还是一滴一滴滚下来,他倒听话,就这样掉着眼泪出去了。裴玉照看在眼里,心上有点儿错愕,却也没有叫住他。
她这一天忙东忙西,只是在报国寺里吃了茶,别的东西一口没吃,累得头昏脑胀,实在受不住了。甚至屋子里还没生火,她也顾不上了,就这样闷在被褥里睡去。
夜深了,她睡得迷迷糊糊,万万没想到是被热醒的。脚上传来一阵软热,她翻身去看,居然是沉见徴在给她穿袜子。
镂空的五足银熏炉里烧着火,黏成红红的一片光,她瞥见了,有点眼酸,把脚抽回来:“别穿了,穿着袜子睡觉多不舒服呀!”又低头拧了一下他的脸颊,“玩了炭火又摸袜子,你要敢不洗手上我的床,就死定了。”
言外之意,可以回她的寝床上睡了。
“嗯,那我走啦。”沉见徴鼻子酸酸的,声音也有点哑。
这下她是真的要气死了:“走你个头,洗手呀。”
他终于恍然大悟,洗过手回来,撑着胳膊靠近到她身边。
裴玉照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也跟着笑了笑,仿佛两个人不曾吵过架,她依旧摸着他的脸,轻轻柔柔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爱抚。
裴玉照才不要轻轻揭过呢,哼了一声,不痛不痒拍了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还知道回来呢,主人对你好,你还敢不领情了,我可不要你这样的野狗。”
沉见徴捂着脸解读她的话,居然微微笑了,把她的手握紧:“我才没有,我只是想把我所有东西都给主人。”
“你的是臭的,还好意思拿给我。”裴玉照别开脸,又要把手抽回来。
沉见徴不但没松开,还把脸蹭上来,高挺的鼻梁怼着她的脸颊,发丝揉着她的鼻子,痒得她想打喷嚏。偏偏他又巴巴地问:“那小狗的脸也臭吗?鼻子呢?”
茉莉花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恍惚像一阵草木气息轻轻的夏风。裴玉照怔了怔,忽地发觉这家伙趁她不在家,偷用她洗澡擦的香粉,气得想拧他的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拧他,还在迟疑的呼吸声中亲上了他的唇。
她感觉在吃一杯茉莉花茶,可没有清甜的茉莉花,也没有生涩的茶,只是在吃沉见徴的唇,他的鼻梁,他的脸颊,铺天盖地吻着,蹭着,亲得黏黏糊糊,像湿漉漉的夏天里滴着水的头发。
他们没有交欢,没有说话,翻来覆去地亲,越亲越急促,越亲越渴求,在唇齿交缠中看清了彼此的眼睛,一直亲到天蒙蒙亮,才依依不舍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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