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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旧日阴影 阳春白雪（第3页）

“无知无邪，不迷不悟，是你的话。”缺舟一帆渡起身为她倒茶，“无味也是一种滋味，无我也是一种自我。”

“无水，但是有茶。”明月长泠执起茶杯，看了看缺舟一帆渡，“缺舟，却能渡人。这个意识世界，真是颠倒梦想。”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涅槃寂静，不比魔我自在。”明月长泠支颐垂眸，漫不经心地转杯，“生杀由我，始得解脱。是因解脱而慈悲，非以慈悲铸枷锁。万般说法，终归自悟。”

缺舟一帆渡沉默了片刻：“若始终不悟？”

“不悟就不悟，你管我悟不悟！”明月长泠重重落杯，杯中溅起水花，“别以为送我无我扇，我就会立地‘阿弥陀佛’。我可是灭佛者钵昙摩罗，要我投敌，至少再加上天人笛。”

说罢，明月长泠自信地邪魅一笑，笃定缺舟一帆渡会闪避。天人笛是传递思能的关键，所以他一定会知难……

“你想要，我就送给你。”

“啊？”明月长泠呆呆地问，“这不是对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缺舟一帆渡将天人笛交给她，“所以送给你。”

“我……”明月长泠双手捂心，不敢看缺舟一帆渡，“只是说说而已。我没音律天赋，哼歌都会走调。你见过我的糗态，很见笑。”

“你早就不走调了。”缺舟一帆渡顿了顿，“我是讲，只能算是变调。”

“你……送出手就别后悔！”

明月长泠夺过天人笛，走到崖边对月吹奏。她的笛声急促高昂，清静安详的曲调在她指下变得明媚飞扬。那身白衣亮得耀眼，竟比天上的明月更能代表光明。

缺舟一帆渡听得入神，看得出神。他的思绪穿越千万劫，透过那人的背影连结过去现在、终点开端。

在这个轮回之中，路线毫无意义，因为殊途同归。不管变数再多，也改变不了定数，改变不了结局。

一曲结束，明月长泠沮丧地交还天人笛：“这才是真正的曲高和寡，变调变到天边了。”

缺舟一帆渡安慰道：“无妨，我很喜欢你的笛声。”

“是、是吗？喜欢就好。”明月长泠眼神飘忽，恰好一朵紫藤花掉进茶杯，心猿意马的她并未发觉，“我也喜欢你……的笛声。”

明月长泠佯装饮茶，悄悄观察缺舟一帆渡。见他在看自己，明月长泠猛灌一口，搁下空空如也的茶杯。

缺舟一帆渡询问道：“如何？”

明月长泠舔了舔唇：“甜过头了。你加糖了吗？”

“大概……”缺舟一帆渡看向紫藤树，“是它为阳春白雪添了滋味。”

明月长泠不解其意，故作深沉地说：“阳春白雪本身别有风味，不需要多余的味道。”

缺舟一帆渡质疑道：“有味吗？”

“春暖雪融，苦尽甘来，滋味不在口，而在饮者之心。”明月长泠提起茶壶，为缺舟一帆渡续满，“你需要一点意境去体会。”

缺舟一帆渡仍是怀疑：“若我不能体会？”

“那就多吃苦，以后喝水都是甜的。”

“哈。”

谈笑间，天际殃云涌动，电光隐隐闪烁。两人心知，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明月长泠对缺舟一帆渡说道：“下次，换你品尝我的茶艺。天人笛暂寄你身上，我会亲手取回，但我要的不只是笛。”

“你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要……”明月长泠脱离座位，身体倾向缺舟一帆渡，情意偕同字句没于唇齿，“人。”

缺舟一帆渡缓缓合眼，受之不拒。暖雪在舌尖融化，滋味在口也在心。春风拂过枝头，落花雨，紫藤梦。

明月长泠只手作为支撑，揪住缺舟一帆渡强吻。黑烟自女人的足尖攀升，支撑的手摸到男人胸前，五指渐屈。

柔荑幻化成铁爪的瞬间，缺舟一帆渡捉住那只手，瞳孔倒映出一双赤目。

【抓到你了，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