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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新春将至,整个汴梁城喜气洋洋,各地都挂满了红灯笼,时不时传来鞭炮声。
凌霄曾经在史书中看到过隋炀帝奢侈无度,每逢佳节喜欢把树木装裹得火树银花。当今天子也不例外,汴梁城外面数十里地,因为冬季天灾,各地难民一大波一大波涌来,没吃没喝,卖儿卖女,城内却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不过还好,这些日子里凌霄总算弄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自己的“保和郎”实际上就是个月俸五贯的从七品散官。
所谓散官,就是有官职没实权,说得再直白些,等同于蛀虫,只拿俸禄不办事儿,是被朝廷圈养着的一批人。很不幸,也很荣幸,凌霄就成了这匹蛀虫中的一员。
原来,大宋朝皇恩浩当,说难听些就是死要面子,明明没有空出来的官位,却应诺了那么多的官职,没办法,就只好“待定”,等猴年马月哪里有了空缺说不定就能想起你来。
总之,这个官职对于凌霄来说,除了一个月能够白白拿到五贯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而这五贯钱也不是很多,因为大宋皇帝很大方,连他的上等御林军每个月的月俸都达到了一贯。
但是对于其它人来说,凌霄这简直是祖上坟头冒青烟,并且是大冒特冒,能够从一个医馆杂役,一跃成为朝廷命官,从不入流,到踏上仕途,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管怎样,如今凌霄在杏林医馆已经不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不管是谁看到他,都要抱拳作揖,高呼一声“保和郎”。
凌霄一开始感觉很别扭,不过听多也就习惯了。
如今凌霄作为医馆的大医师,也负责为医馆收购药材,那些原本和徐善初打得火热的药材商,就把凌霄当成了财神爷看待。
比较起来,凌霄这个人比那徐善初好多了,虽然对药材的筛选严格一点,但一点都不给你使绊子,也不吃回扣,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价格公道。这使得凌霄很快就成了众多药材商心中的难得的好伙伴。
这不,快要过年了,这些药材商非要拉凌霄吃上一顿不可。凌霄推辞不过,与吕老太医打了报告。等得到那边的首肯之后,凌霄这才来参加这边的宴会。
这次负责张罗宴会的药材商名叫张旺,也就三十出头,却未老先衰,一脸老相,怎么看都像是四五十岁。就是靠着这张老脸,张旺竟然占了不少便宜,没人敢小看于他,以为他是老江湖。
张旺为人豪爽,当即在附近的酒家搞了一大桌,邀请的人除了凌霄,就是其他一些大小药材商。
众人拼一张八仙桌,拣定了酒菜,便推杯碰盏热闹起来。
这年段做药材生意的,跟跑江湖的一样,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还要和道上的土匪打交道,都不是什么斯文人,酒酣耳热,更像是一帮子江湖好汉,踩着凳子,划着拳,吼得不亦乐乎。
那酒家里养着几个唱曲的粉头,曲子有文雅的有低俗的,看客人点什么便唱什么。旁边包间里有几个读书人,点了些文雅的曲子,听的这边药材商们十分不耐烦。忽然粉头嗓音一转,唱起了“醉里挑灯看剑”。凌霄听得莞尔,没想到自己新作的词儿竟然传唱到了这里,心里就寻思着等会儿这帮人追问起来自己该如何回答。
待到唱完,包间里隔着帘子有人问道:“这词儿豪迈磅礴,大有东坡居士之词风,小生我闻所未闻,难道是哪位大才出的新词么?”
凌霄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追问起来,该如何搪塞。
未曾想,粉头却道:“是近曰城内传来的新词,传来传去却不知何人所做,且称无名氏罢。”
无名氏?
凌霄不禁一愣,自己何时改了名字?
不过貌似唐诗宋词上面的无名氏很多,都是才华乍现,却不知姓甚名谁。
这样也好,省却不少麻烦。凌霄心中念叨,却不免有一丝遗憾。
见凌霄发呆,那张旺还以为他喜欢这首词儿,就花钱令那粉头将唱的词儿抄下来,要送给凌霄做礼物。
凌霄哭笑不得,倘若让他们知道这首词儿是自己所做,不知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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