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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别墅周围有近三百平的院子,被夏岩种满了花。
此时,他正拿着剪刀在花园里徘徊,浅白色棉麻的衣裳衬得他身姿如玉,中长的头发随意地扎个小鬏鬏,露出一截清瘦的脖颈。远远看去仿佛仍是个青涩少年,眉目清隽,犹如芝兰玉树、温文贵介。
但其实夏岩和他一样已经三十二岁了,而且还比他大十几天。
赵延沛倚在窗户边看着他,见惯夏岩出入任何场合,神情永远都是清冷疏离的,只有处在花间和宠物堆里才最为自然,有种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感觉。
他总有种感觉,仿佛下一刻夏岩就会抛下这些累身俗物,做他的闲云野鹤去。这世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留恋在红尘。
夏岩感觉到有人注视,回过头来,见赵延沛端着一个骨瓷的咖啡杯倚在窗户边,黑色绸缎的睡衣服帖在肌肤上,头发没用发胶固定起来,显得有些慵懒。
他上楼来将一盆插花放在他卧室,一寸高的方形玻璃花器里插着枝花。枝叶修剪的极好,几朵盛开如雪,几朵如胭脂待放。
没有用传统的方法固定海棠,而是将苏合叶剪成一寸来长,插在花器内部,用以固定,因此整盆花看起来格外的清新。
这间卧室是典型的北欧风格,以黑白为主调,简约理性、低调奢华。搭配这束花,整个空间顿时柔和了下来。
赵延沛手肘搭在窗户上问他,“这是什么花?”他睡衣带着随意的系着,露出半边结实的胸膛。小腿上的毛发很浓密,带着属于男性的侵略感。
“西府海棠。”
“有什么说法吗?”
“杨万里的诗里写过,‘初酣晓日红千滴,晚笑东风淡一涡’,我觉着有种从容的美。”
赵延沛懒散地坐到沙发上,撑着下巴看着他,“张爱玲的人生三恨之一?”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
夏岩笑了起来,摘了朵海棠花,俯身递到他面前,“闻闻。”
赵延沛握住他的手凑过去,有股淡淡的、清甜的味道。他辩不出是花香还是他身上的香味,更近一步,鼻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腕,肌肤如玉,骨骼清致,带着一点幽微的香意,沁入心脾。
他喃喃念道:“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夏岩手僵了下,不动声色地拿了回去,“这句咏的是白海棠,应属贴梗海棠这一品种。海棠有四品,一品贴梗海棠,二品垂丝海棠,三品西府海棠,四品木瓜海棠,习称‘海棠四品’,其它三品都没有香味,只有西府海棠有。”
“你喜欢西府海棠?”
“也还好。”
他放好花下楼去,又到花圃里剪了几束花。回来时见赵延沛正坐在花圃旁的小亭子里用早餐,他换上了白色衬衣和蓝色马夹,衬衣领口的两个扣子没有扣,显出几分休闲意味。
夏岩将花放在另一边,问他,“我那个月白釉彩陶瓷花器放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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