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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唐念初七岁,刚上小学,第二天还要上课,可是唐念初怎么也睡不着。
她听着家里异样的喧嚣,想着唐若仪脸色不好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跟她一起去学校,第一次感受到了失眠的滋味。
早上天微亮,唐毅红着双眼把一夜未睡的唐念初给叫了起来,小声跟她说:“念初啊,你妈妈要走了,你快去跟她道个别吧?”
“妈妈要去哪里?”她坐起身问,同时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唐若仪:“爸爸,要叫若仪起来吗?”
“不用,快走吧。”唐毅很急。
唐念初还穿着睡裙,跌跌撞撞地跟着父亲去了他们的卧房。
她发现母亲已经换上了奇怪的衣服,梳着整齐的头发,好像还化了妆。
“念初啊……妈妈要走了……有些话,要跟你这个做姐姐的说……”
那个诡异的清早,唐念初懵懵懂懂地听着自己的母亲说了许多她听不懂的话,然后看着母亲流着泪,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撕心裂肺的哭声唤不醒她,唐念初不论怎么哭喊挽留她再也听不见了。
*
妻子过世后,为了不刺激唐若仪所以唐毅命所有人告诉唐若仪,就说她们的母亲去了国外治病。
对此,唐念初保持缄默,绝不敢对唐若仪透露分毫。
每当看着唐若仪天真无邪地期待着母亲早日归来,唐念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她渐渐长大,渐渐明白母亲在那个清早对她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母亲走了,却放不下唐若仪,所以千叮咛万嘱咐,叮嘱她这个做姐姐的人要好好照顾唐若仪。
从此,唐念初开始又当姐姐又当母亲地照顾着唐若仪。
但凡是好玩的,她顶多玩一下图个新鲜就让给唐若仪。
但凡是好吃的,她顶多吃一两口解个馋就给唐若仪吃。
如果唐若仪病了,她夜里就睡不好,不停地起来查看她的情况,她刻苦学习,想尽办法给总是落下课程的唐若仪补课。
后来唐若仪越来越大,渐渐也明白了母亲再也不会回来和她被医生预言可能活不过十八岁的事实,渐渐也忧郁敏感了起来。
唐念初开始发现随着成长,唐若仪的心似乎跟她越走越远。
*
唐念初的少女时代一直过得还算遂意。
她刻苦念书,很想争口气给重男轻女的唐毅看看,可似乎她不论怎么努力,唐毅的重点都不在她的学业上。
唐毅时常会请朋友回家吃饭喝茶,席间谈及哪家财阀公子多少岁相貌品行如何,是否和他家的念初般配,如此这般,十五六岁时,当其他女生到了情窦初开会对男生脸红心跳的年纪,唐念初却恨不能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塞进沙子里,永远不要触及这个话题。
不是没有人跟她表白,从初中起,唐念初收到了不下百封情书,可是她心底总是惶恐不安。
不知何时习惯了蜷缩着身子护着胸口睡觉。
也不知何时养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习惯。
唐念初只想守着这个小家,她的父亲,妹妹,以及继母继弟。
她也曾倔强和唐毅表示,自己不要还没长大就嫁人了,可唐氏每况愈下的经营却坚定了唐毅要送她走上联姻之路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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