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瘟疫爆发了!口蹄疫席卷了整个草原,时间在八月。
口蹄疫是一种人畜共患的高传染性、高死亡率疫病。牛、羊、鹿、猪……凡是蹄子有叉的动物都遭了殃,就连接触过染病动物的人也会被感染。病变主要出现在口腔、蹄子这些部位,又呈现在畜群间广泛传染的疫势,所以叫口蹄疫。患病牛羊从口蹄部起疱溃烂,延至各器。官,口角流涎、食欲废绝,一周之内暴瘦成皮包骨头,肌肉抖得站立不稳,往往因心脏麻痹而突然死亡。恶性口蹄疫在雾浓水重的湿地基本无法治愈。
口蹄疫爆发的诱因是气候异常。六月持续一个月的高温干旱后,七月连续二十多天的大暴雨,接下来又是暴晒桑拿天,病菌大量滋生。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八月一开始,牧民就陆续发现牲畜染病。
口蹄疫流传的根本原因是生态失衡。原本这些病弱牛羊是狼群消灭的对象,可是狼的数量太少,完不成自然淘汰,而且牛羊在人的监管范围内,狼群没机会靠近,牧民又舍不得扑杀,任病牛四处游走,暴尸牧场。疫病牛羊的水疱液、乳。汁、尿液、口涎、泪液、粪便和尸体均含有病毒,疫毒之气在密集的畜群中迅速蔓延开来,爆发了大流行。
网络断了,无法查询防治方法,我四处拜托防疫站的朋友寄药品进来,又打电话求助专家,得到的回答基本是:“活该!载畜量太高了,连隔离都办不到,牛羊越多传播越快。这疫情没法救,只能等死。你告诉牧民—扑杀!深埋!消毒!”
我们没法动员牧民杀牛,只好带着药物各家各户跑,帮牧民们权且死牛当作活牛医。
我牵住一头牛正要给他喂药,牛咚一声倒地,说死就死。我回头再一看,身后的牛羊倒了一大片,蹬腿儿的、抽搐的,跳起了诡异的霹雳舞。我惊慌失措,生命眨眼间变得那么玩笑。
牛羊舍得死,牧民却舍不得埋。牧场主哭丧着脸给死牛贩子打电话。
我急了:“不能卖,这是疫死牛羊,会传染人的。”
“他们卖得远,不怕。”牧场主顾不得那么多,“城里人吃的东西哪样是安全的嘛……死那么多牲口,总得让我们挽回一点损失!”
“站着说话不腰疼。”另一牧民跺着脚下的硬土,大为光火,“深埋?这冻土挖一天也埋不下一头牛,我家的牛每天要死七八头,你让那些专家来埋!”
“政府有挖掘机,让他们来做无害化处理,还会给你们补偿一半的牛价。”亦风劝道。
“谁敢通知政府!”牧场主吼道,“政府是说过每头病牛补偿三千,可是他们派人一来,那些专家说这头也要死,那头也有病,管他三七二十一提着枪打死一大片。那些牛要是活着个个都值七八千,治都不给治,总不至于都该死吧!这样扑杀划不来!你去隔壁牧场打听打听,他家发现有一头病羊就老老实实报告了政府,结果政府带专家一来,八百头羊全部被枪毙。牧民只拿了一点点补偿,哭都哭不出来!”
大灾当前还想着利益,我俩怎么说也劝不住牧民。政府这么做是有根据的,因为病畜和潜伏期动物是最危险的传染源。一头病羊可以传染整群,发病急、传播快,口蹄疫情之危恐不是牧民想的治病那么简单。
有很多牛还活着就已经烂了,放眼四野,你能深刻体会到什么是行尸走肉。大草原弥漫着鬼厉邪气,尸骸堆积成山。这场雨灾后,被泥石流冲断的道路还在抢通,填埋死牛羊的挖掘机不够用。临时调用来的几台挖掘机,他们挖坑的速度远不及畜群死亡速度快。政府来不及处理,绝大多数的牧民又抱着侥幸心理不予合作,疫情迟迟得不到控制。
红原、若尔盖、松潘……几个县里的大型肉联厂因此关门歇业。死牛贩子们看到了商机,他们成批收购,每头死牛三百元,来不及贩运出去的,还修了大型冻库储存起来。半个月过去了,牛羊越死越多,大大小小的冻库全部塞满,死牛贩子们也忙不过来了,两百元一头牛都懒得跑一趟。
陡然之间遍野横尸,秃鹫们撑得一个个瘫在地上飞不动,只好像鸡一样踱步消食。秃鹫和野狗们肚子都快撑破了,还是有越积越多的腐尸烂肉无法降解。
有的牧民为了不让畜尸堆在牧场上传染自家的牛羊,暗地里以邻为壑,抛尸河中。泡涨的死牛羊顺河而下,河道中流淌着腥腐恶臭,水源被污染,更多的人畜染病。若尔盖、红原,数万平方公里的草原没有一处牧场逃过这场灾劫,这时候人们才想起了什么:“狼呢?!”
狼?狼敢来吗!紧跟在死牛贩子后面的就是盗猎者,下毒!下夹子!被毒死夹死的狐狸野狗到处都是,连秃鹫都有被夹断脖子的。
我骑马巡场,凡是看见有被人下过毒的死牛羊,就削掉毒肉,喷上花露水警告狼群。发现有狼夹子,取走。虽然马是奇蹄动物,不会感染口蹄疫,但也能携带传染源,我每次回来都为马仔细消毒。
狼山附近的牧民旺青甲突然捎来一个消息:“你们到各村寨去治牛那几天,有三只半大小狼下山来吃死牛,结果被死牛贩子发现了,他们骑着摩托追,听说抓到了一只,你快去看吧。”
我心乱如麻,狼山一带就那一窝小狼,这么久没消息,不会是他们出事了吧!
我们急忙叫上扎西,按照旺青甲的指示,在黑河桥附近找到了那个死牛贩子的窝点。
亦风喊出了死牛贩子:“你抓到的小狼在哪里?我们要!”
“你要买吗?”死牛贩子打量亦风。
亦风咬咬牙:“买!”
“已经打死了,死的你们给好多钱吗?”牛贩打开冻库,从门背后踢出一个冰坨子,冰坨子骨碌碌滑到我脚前—冰冻狼!
冰狼咧着嘴,紧咬钢牙,脸上的表情挣扎扭曲,一双狼眼怒目圆睁,眼珠已经泛白,僵硬地挺着四条腿。还以为来得及救他,谁知为时太晚。细看狼尸,我的心脏瞬间停跳。尽管被冻硬,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福仔,我最爱的孩子,后山狼窝中最神似格林的幼狼,我们从盗猎者手中拼命救回来的小狼,曾经在我怀里用炽烈的眼神遥望狼山的他,如今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冻库中,与成堆的牛尸混在一起。
阴冷的风从冻库飘出,仿佛有阵无声的哭泣在空气中冲击着我的耳膜。
“怎么抓到的?”亦风声线颤抖。
“运气好呗,”死牛贩子很得意,“我收牛的时候,有三只半大狼都趴在那儿吃死牛,他们看到我们就跑,我们骑着摩托追。本来我们要抓的不是这只狼,因为他和另外一只差不多大的狼都跑得风快,钻过围栏就没法追了,我盯上那只最小的狼,那家伙吃得很胀,后腿还有点瘸,跑不快。我们眼看就要追到了,哪晓得这只大的又冲回来朝我们张牙舞爪地找死,我们几棒子就把他敲翻了,结果反而让那只小瘸狼跑脱了。”
我张了张嘴,又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逃脱的一准儿是小不点了,没想到他的后腿还是留下了遗憾。福仔自小就很爱护这个弟弟,当初小不点掉进水坑里,福仔一直抱着他的头不让他溺水。我还记得在小屋时,他们俩坐在我腿上默默望着回家的方向,小不点是听福仔劝慰才开始进食的。在狼山里,每次猎到野兔,福仔总会给小不点留一份,在辣妈试图攻击我时,福仔和小不点替我挡住了狼妈妈,我还记得福仔向我轻轻摇着尾巴的样子……一桩桩一件件都仿佛昨日发生,历历在目,一切都随着死亡而成为泡影。
福仔啊,你是好哥哥,你换回了你的兄弟,却将自己送入了这寒冰地狱。
我的手和冰狼冻在了一起,冷得没有了痛感。牛贩子的声音还像毒虫一样往我耳朵里钻:“你买不买的?咋光看不说话呢,诚心买你给个价,便宜点?可以拿去烤全狼……”
我捏紧拳头,手中的冰碴烫成了蒸汽。我多想将狼儿的尸身带回故居掩埋。我喊着他的名字,硬起心肠拉着亦风跨出冻库门。福仔,我绝不让你的死亡给任何人带来利益。
“我不会放过他!”亦风砰一声关上车门,紧咬的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他的嗓音已经被仇恨扭曲得变了腔调,让人听得不寒而栗。我知道即使招来报复,他也在所不惜。
那晚,亦风和扎西在屋外商量了很久。我听见亦风一次接一次地点火,烟头的亮光在他唇前一闪一灭。
几天后,听说政府有关部门根据举报拘留了死牛贩子,查封了这个冻库。其他死牛贩子闻风暂时隐蔽了,要等风声过后再重操旧业。
言安希醉酒后睡了一个男人,留下一百零二块钱,然后逃之夭夭。什么?这个男人,竟然是她未婚夫的大哥?一场豪赌,她被作为赌注,未婚夫将她拱手输给大哥。慕迟曜是这...
云想想上辈子是个风风光光的大明星。 这辈子她想要做个兢兢业业的好演员。 爱惜羽毛,宁缺毋滥,不靠粉丝数量说话,作品才是底气。脚踏实地的靠自己一步步迈向...
一念之间,沧海桑田 打眼带你进入古玩的世界!!!...
一万年后,冰化了。 斗罗联邦科考队在极北之地科考时发现了一个有着金银双色花纹的蛋,用仪器探察之后,发现里面居然有生命体征,赶忙将其带回研究所进行孵化。蛋...
无意中获得了一枚运气骰子,还穿越到娱乐业匮乏的平行位面,王昊这下牛逼了。 运气骰子的六个面分别是非常倒霉,倒霉,普通,好运,非常好运,神级好运,每天...
生存,很容易。 生活,很艰难。 我族,要的不是卑下的生存,而是昂首高傲的生活。 我族,誓不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