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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某不过是银台司执笔,若非圣人发话,绝不会越矩调查此事。但事涉勋爵之家,报京兆府自是行不通的,韦使者可能要费心了。也不枉崔姑娘这一桌酒菜。”
崔礼礼觉得陆二这两句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再看他眉眼,顿时顺眼又顺心了不少。
长得漂亮的人,就该说漂亮话,办漂亮事,当什么纨绔?!
她站起来,款款地对着韦不琛行了一个大礼:“七夕之夜,我被歹人推入水中,若非家中护卫,早已命丧黄泉,还请韦大人帮忙查清此事。”
韦不琛想拒绝的。
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一把芝麻落地上,都能沾上几个权贵。绣使即便是监察百官和权贵,却也不可能芝麻绿豆大的事都管。
更何况他还欠着一个人情。
若是只有崔礼礼一人在此,他便会想法子让拾叶抓住那个凶手,捉拿归案,送到京兆府,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而现在多出一个银台司执笔,偏又让他的小厮查到十七公子,这就不好办了。
后发制于人,留在此地等拾叶回话的意义已经不大,不如早些回去将布料上的味道彻查清楚。
再转念一想,崔礼礼将来是要进县主府的,还真要出出力才行。
他站了起来:“此事,我会禀报指挥使。”
崔礼礼原想着再把爹娘的结交之心表达一下,陆二在此,也不方便,只得作罢。
一桌子重油重盐的蜀菜,吃得寡淡无味,三人很快散了场。
陆铮还想多问几句,哪知崔礼礼扭身就上了车,眼看着马车吱吱呀呀地渐行渐远,他站在原地,有些失趣。
黑马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胳膊,他回过神道:“松间,你派人去查那玩意的来源。”
布料上味道的特征,他记得清楚,银台司也有记录,应该是底耶散。早被圣人下诏禁止之物,为何又会出现在京城?
松间跟随他多年,早就做在了前面:“已遣人去查了。宣沟巷那里,奴也留了人手盯着。”
陆铮再抬头,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他总觉得她知道点什么,没跟他说。
“公子为何要将此事当着绣使说出来?银台司这边也可以直接奏请圣听。”
“事涉权贵,若只是我们上奏,圣人即便要查,也会暗中进行。”
松间懂了。
绣衣直使与银台司早已成对立之势,若都上禀了,圣人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事势必要公开调查,自然是好过不了了之。
陆铮回到桃花渡,蓝巧儿迎上来,见他面色严肃,媚眼一抛,嗔他来得太晚,将他推进了屋。
蓝巧儿关上门,整了整衣襟,一转身,脸上已无媚态。
陆铮脸上一扫裘马轻狂的模样,黑眸深不见底:“底耶散查得如何?”
底耶散源自贤豆国,跟着船队进了芮国。先帝弥留时曾风靡京城,后来禁海令一下,就不从海上走了,而是从西域走马进来。
圣人登基后发现此物致幻致死,便将此物列为禁物。京城之中几乎绝迹。
蓝巧儿半跪在地:“公子,奴今日看到布料就遣舲卫去查了,尚未得到消息。这东西味道腥,从沙漠走马极易被人发现。跟渔船进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奴让舲卫去查渔船的上货记录,只是京城离南海距离远,需要一些时日。”
能从沿海进到京城,沿途关卡层层,这岂是寻常百姓和商贾可以做到的?
银台司汇总了芮国各关卡文书,应该是可以有迹可循。
“公子,奴还想到一件事。”蓝巧儿沉声道,“渔船只可在近海捕捞,去不了远海,更去不了贤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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