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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赵定一叹,“爹,你说如果咱们真的就因为六叔的功绩然后放过了湘南王,如此下去,你说日后,这天下如何看咱们老赵家?
这科举改革是咱父子一起做的。
今天放过湘南王,明天出来一个齐国公世子,后天又会出来一个什么?
你说得准还是我说得准?”
“唉。”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同样一叹,“可乃是你六叔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啊。”
说起湘王,赵崇远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凄然起来。
往日威严的皇帝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一个念旧的老人。
一个思念自己弟弟的老人。
一个重视亲情一辈子的老人。
看着赵崇远这样,就是赵定心底也面露不忍。
虽说两世为人,但赵崇远对于他这个儿子,也确实是好。
长叹一声,赵定望向赵崇远道:“爹,你心乱了。”
“乱了?”
赵崇远怔了一下,随即凄然笑道:“是啊,乱了。
若是别人,我或许不会如此,可那是你六叔唯一的儿子。
我就是心再狠,对于他,我也下不了手啊。”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你六叔这辈子,刚毅禀直,就是到死了,也没给咱说过一句请求的话,更没有给咱要过什么。
一心为的就是这大乾天下。
到了了,也没给咱说过一句,让我照顾好他妻儿的话。
把赵庆接进宫带在身边抚养,让他和你们一样在大学堂读书,也是我和你娘商量的。
他今天能做出这事,也是我的错,是我念在你六叔的面子上,太过于宠溺他了。
如今他犯下这种错,若是真的不念旧情,公事公办,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见你六叔?”
赵崇远蹲在地上,眼神飘忽的看向远方,絮絮叨叨的如同一个邻家的老农。
脆弱且孤独。
越是看着赵崇远这样,赵定的心底也越是不忍,鼻尖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酸涩。
但心底的那股气却依旧让他坚持。
“爹,你说,如果你六叔在,他会如何?”
“你六叔在?”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凄然的脸上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一丝丝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望着大殿外,笑着说道:“你六叔那人,眼底容不得沙子,对于国法家规,看得更是尤其的重。
当初你六婶的舅舅,在京城当了一个小官,想着借着你六叔的权势捞点好处,结果被你六叔亲自带人抓到了殿里,当着我的面逼着我让罗文忠给他判了一个流放。
他啊,对自己人下手,那是真的狠啊。”
说起老湘王,赵崇远眼底又透露着感慨之色,“他一生都在念叨,咱们这赵家的江山,不是从前朝皇室手里夺来的,是天下老百姓拥戴来的。
没老百姓的拥戴,也就没咱赵家的江山,身为赵家的人,那就要以身做则,
做出任何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那都要罪加一等。
不重罚不足以平民心。
不重罚不足以戒宗室。
他那人啊,一生简朴,临了的时候,连一身心得王袍都没有,都是补了又补,每次我让内务府造办处给他弄个心得王袍他都不让,甚至反倒是怪我,说我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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