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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到了正式拜访李善的日子。
崔耕一身便装出行,在崔秀芳的引领下,来到了扬州城玉兰坊,李家的大门前。
递了名刺,通报进去,不消一会儿李府就中门大开。
一个身形瘦削,满脸儒雅之气的男子,带着一伙扈役迎了出来,恭声道:“草民李善参见……”
李善可不是普通的草民啊,崔耕总不能让人家真跪拜迎接吧?他赶紧以手相搀,想要将对方虚托一下。
“嗯?”
按理说,李善毕竟是有身份有来头,而且还有家世渊源之人,他这一拜应该是虚架子,做做样子罢了。然后崔耕微扶,李善就应该势而起,这才是正常程序。
可奇怪的是,崔耕一碰触人家的胳膊,就觉双手一沉,愣是没将李善扶住。
噗通!
李善双膝着地,恭谨地继续道:“草民拜见崔县令。”
崔耕赶紧错开一步,道:“李先生快快请起,崔某人可不敢当您如此大礼!”
李善却并不起身,意味深长地道:“哪里,以崔县令的所作所为,完全当得起!”
言罢,他又是连磕了三个头。
虽然不至于额头流血,但也是声声作响,足见诚意。
崔耕心中顿呼诧异,至于这样吗?别说你李善乃是当世大儒,而且渊源来头之深了,就算是一个平民百姓见着我这个一县父母官,也不是这么个磕头法啊?
要知道李善因为当世大儒的身份,还是有很多当年的学生在朝中或者各个州府任职的,要是眼前一幕被人传扬出去,还不定说他崔二郎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礼法规矩,仗着江都父母官的身份欺负当世大儒呢!
这样很得罪人的,好吗?
他赶紧叫道:“李先生,咱不带这么玩的,你是要把本官架在火上烤啊!”
“谈不上!谈不上!”
李善缓缓起身,面含微笑道:“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还请崔县令入内奉茶。您有什么想问的,咱们到了里面再慢慢说。”
“李先生请。”
“崔县令请。”
李家占地颇广,崔耕随着李善穿方绕屋,走了足足有半刻钟,才来到了后宅的花厅。
分宾主落座之后,不待崔耕提问,李善已经开门见山地道:“崔县令不必担心,以您如今的名望,当得起李某人一拜!”
“本县的名望?”
“正是。崔县令巧断冤案,感天动地,化解了扬州灾情,活人无数。现在不少扬州百姓家里,正挂着您的长生牌位哩!”
崔耕老脸一红,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以李先生的学问,还真信这个?”
“冤鬼托梦之说,老夫当然是不信的。不过,扬州的百姓们相信不就行了?另外……”
话说到这,李善嘴角微翘道:“天降甘霖可能是巧合,但禁屠令的事儿,总有崔县令因势利导的因素吧?单单此项,难道还不值老夫一拜?”
武攸绪命人在各地遍贴榜文,为崔耕澄清好名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化解灾情。
李善能猜出来崔耕在里面起得作用,也并不奇怪。
崔耕微微颔首,道:“崔某人确实是起了一点作用,不过主要还是……”
“崔县令不必解释,心照不宣了!”
李善展颜一笑,打断道:“其实你是不是万家生佛,老夫并不怎么在乎,刚才那话就是给普通老百姓听的。事实上,老夫这一拜啊,还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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