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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珀的笑容很柔软,以至于塞隆轻易地放下心了。元素君王绝不会说谎,她对一切都有深刻的洞察力,她的判断当然也值得信赖。抱持这种想法,塞隆稍微有了一点信心。
元素君王不会说谎,但人类有一百种方法不说真话,希珀就熟知这类方法:学校的房子并不会总是损坏,她的父母也没有赔“很多钱”。
希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有意要检验她的学习成果。塞隆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老师,我觉得您应该把起居室余下的部分保护起来。”
希珀想了想,说,“慢慢来吧。”她叫来了提乌斯,让它帮助垫高塞隆,提乌斯心里是不愿意的,因为大水来了之后,它肯定第一个被淹没,然而希珀指了指它棉垫上的烙印,威胁它要动用契约,它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对不起,提乌斯,我尽量不出差错……”
“呜嗷呜嗷呜嗷……”提乌斯趴下来,一直絮絮叨叨的。
希珀轻轻踢了提乌斯一脚,从后面抬起塞隆的手,“元素裂隙打开的时候,你要注意接住水。我想这是里面唯一的难点,来吧不要怕,不会出问题的。”
呼吸打在塞隆的颈子里,痒痒的,暖暖的,她的老师站在她背后,她感觉自己靠在一块永不崩塌的岩石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元素裂隙,水争先恐后地喷出来。有了准备之后,这些喷溅的水滴似乎也没那么快了,可她还是没能接住这些水滴,她放弃了控制风去接住水滴,专心捏紧双手,把元素裂隙整个打断。
还好希珀在一旁帮她,她急忙从希珀的手中接过控制权,控制它们在半空中缓慢漂浮移动,水球浮着上上下下,在流理台上每弹一下,就多吃进去一个盘子。塞隆看着它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了。
被弄脏的盘子在水中旋转着渐渐变成干净的,拿出来的时候还有新鲜的水迹,塞隆把它们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无法被冲走的脏物则留在水池里,被捡走丢进壁炉里烧掉。
塞隆做完这一切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笑着回过头。希珀理所当然地说:“你真是太棒了,这没什么难的,对你来说只是一件需要练习就能做好的事情。”
希珀很喜欢夸奖她的学生,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塞隆聪明且乖巧,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迭戈的妻子莉莲的嘱咐。
“夸奖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你应当常常夸奖她。”写完这句话之后,莉莲还特别列出了参考文献,希珀曾去公共图书馆找过这篇文章,看过之后,感觉十分具有说服力。
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意愿占了上风,她夸奖她的学生已经成了习惯。每次塞隆受到夸奖的时候,翡翠色的眼睛都闪闪发光,常常让希珀有一种自己才是被奖励一方的错觉。
做点让大家都高兴的事情有什么不好呢?
她的学生当然是非常聪明的,值得这些嘴上的漂亮话。在上一次指导过她的控制技巧之后,塞隆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扫帚,她甚至能同时控制四个扫帚和一个小型旋风,把扫出来的狗毛和灰尘都聚集在一起,然后扔到塔外去。
她仍然小心翼翼地在希珀的保护下洗碗,但比最初的时候好得多。她甚至可以召唤小型土之子了,虽然土是一种稳定且有惰性的元素,这让它们的控制比风要简单得多。
在大约一年的时间里,塞隆陪着希珀去了几次北边的枯叶城,她召唤的土之子逐渐代替了希珀的,负担了大部分的负重工作。
塞隆说话也越来越有条理,就像是专门为希珀订制的套装,虽然工期很长,但却越来越合身。
沙漠的孤塔里让希珀常常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师级别的法力使她的生命流失速度极大地减缓了,晨昏只有指示时刻的作用,塔外甚至没有季节的变迁,只有各式各样的元素风暴常常光顾。
塞隆仍旧很喜欢风暴,每当起风的时候,希珀总会陪她出去坐一坐,升起一个对塞隆来说维持起来就毫无疑问会分心的风盾,把两人一凳罩在里面,休闲地读一本和她的主要研究方向没什么关系的书,比如说古高博伦诗集什么的。
塞隆的土之子帮忙把希珀的摇椅和她的小躺椅搬出去放在露台上,希珀拿着一本诗集坐下来,提乌斯汪呜汪呜地蹭过来,在希珀脱掉鞋子之后恰到好处地托起她白皙的双足,然后趴在地上。
塞隆带着点苦恼地看着远处橘黄色的风暴中心,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开始默默地看起手上的论文集。
希珀突然开口,给她念了一首关于西风的浪漫诗,她才被那些似懂非懂的词语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看着希珀张张合合的嘴唇,发了会儿呆才从其中回过神来。
那是一个塞隆无法理解的世界,少见但带着奇异节奏的词语,遍布其中的倒装和错位,她听得似懂非懂,但节拍和韵律感抓住了她的脉搏,希珀白皙的侧脸和淡色的嘴唇则抓住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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