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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驾驶座上微闭着眼睛,面相上有着明显蒙古人血统特征的哈尔巴拉用远比寻常人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膝盖,耳朵也随着手指敲打的节奏轻轻晃动着,仿佛是一只沙地上担任警戒的土拨鼠一般,聆听着随风传来的声响。
而在哈尔巴拉身边,身形瘦小、面孔黝黑得如同非洲土著般的顾维肃也是一脸严肃地眯起了眼睛,紧盯着远处天空中渐渐升腾起来的黑色烟柱,口中喃喃自语般地说道:“看架势……应该是兵蚁的人马倾巢出动?”
长长地吁了口气,哈尔巴拉也睁开了那有些狭长的眼睛:“AK系列枪族武器,从罗马尼亚版的AK到俄制AK74都有。M枪族武器,听起来像是淘汰版本的老家伙,打起来经常有卡壳的现象。李。恩菲尔德步枪和莫辛那甘步枪也不在少数……”
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情变化,顾维肃抬手指了指远处烟柱升腾起来的方向:“还有三支狙击步枪,其中一支应该是原产的SVD狙击步枪,另外两支应该是经过了手工魔改的玩意,我听不太清楚是什么?”
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街道上狼奔犬突的平民,还有那些挥舞着砍刀或是粗陋的手枪趁火打劫的黑帮成员,哈尔巴拉伸手拍了拍方向盘:“靠过去看看?”
朝着前方街道上已经构建起了八成的街垒努了努嘴,顾维肃轻轻摇了摇头:“车过不去了!兵蚁的人这回下了血本,从距离交战区域直线距离两公里的位置,就开始设置阻隔路障了!下车,步行吧!”
惋惜地叹了口气,哈尔巴拉恋恋不舍地伸手摸了摸经过手工打磨的方向盘:“好不容易改好了一辆车,这还没跑完磨合里程,又得被糟蹋了……”
从腿部枪套中抽出了一支M1911冲锋手枪,顾维肃利落地卸下了枪柄中的短弹匣,弯腰从座椅下方摸出了个明显带有手工DIY风格的弹鼓:“至少你改装的这玩意没被糟蹋——全世界都认为中看不中用的冲锋手枪,居然让你改造成了大威力近战武器。就凭着这个,你在世界军火魔工匠改排行榜里,应该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了?”
只一看顾维肃手中的那支魔改版M1911冲锋手枪,哈尔巴拉顿时来了精神:“那是自然!军火魔改工匠里面,我的真名可能没几个人知道,可只要一提‘大工’,我怎么也得排进……”
话没说完,一支粗陋的。38口径左轮手枪,已经从哈尔巴拉身侧的车窗里直愣愣地伸了进来,用力顶在了哈尔巴拉的太阳穴上。伴随着那粗鲁的动作,一个更为粗鲁的声音,已经在巴尔哈拉的耳边响了起来:“钱!手表!手机!值钱的……都交出来!”
保持着身体僵直不动,哈尔巴拉从后视镜中看着那个浑身脏兮兮的、瘦得像是跟柴禾棒子般的黑帮成员,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枪都不知道多久没保养过了,击锤上居然都有一层锈蚀,限位卡笋应该都快脱落了。扳机护圈也早没了,枪管看上去都有至少5度扭曲变形……”
好整以暇地看着丝毫也没紧张模样的哈尔巴拉,顾维肃小心地垂低了手中冲锋手枪的枪口:“你的意思是这玩意打不响?”
哈尔巴拉点了点头:“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这玩意一扣扳机就炸膛。可这么近的距离,炸膛的碎片也会对你我造成伤害……”
顾维肃:“所以?”
闪电般地将脑袋朝后一仰,哈尔巴拉在避开了顶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枪口同时猛地一伸手,修长的手指准确地捏住了那明显带有锈蚀痕迹的击锤,朝着侧向轻轻一拉一提,轻而易举地便将那锈迹斑斑的击锤从枪体中拽出了一公分的距离。
几乎是在哈尔巴拉拽动击锤后的瞬间,打着抢劫主意的黑帮成员已经在惊愕之中扣动了扳机。眼睁睁看着击锤完全没有活动的迹象,那名黑帮成员竟然完全无视已经对自己抬起了枪口的顾维肃,反倒是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低头用双手整理起了手中那支随时会散架的。38口径左轮手枪。
无奈地摇头苦笑着,哈尔巴拉伸手抓住了车门内的把手,猛地横着膀子将车门朝外撞了过去。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名低头整理着手中武器的黑帮成员,竟然硬生生被车门撞出了两米开外,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敏捷地跳出了车厢,哈尔巴拉那足有一米九五的身高和裸露的胳膊上虬结的肌肉,顿时让听见动静后围拢过来的黑帮成员有了片刻的迟疑。而在巴尔哈拉身侧,提着一把冲锋手枪显露了身形的顾维肃,更是让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黑帮打消了朝哈尔巴拉冲过来的主意。
每逢战乱,混迹在这座城市中的黑帮成员,都会利用这明显的法律真空时段,尽力为自己捞取最多的好处。可在捞取好处的过程中,黑帮成员也会尽量避免去触碰那些硬钉子,以免偷鸡不着蚀把米。
毕竟在这战乱频发的国度,趁火打劫的机会从来不缺,可自己的小命却只有一条……
眼看着那些黑帮成员渐渐后退,哈尔巴拉返身从车里抓出了一支明显经过了改装的霰弹枪,顺手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弹匣包背在了自己身后:“幸亏今天咱们要寄回国内的钱已经发出去了,要不然又是个麻烦!”
抬手指了指远处正在升腾而起的黑色烟柱,顾维肃叹息着应道:“估计咱们那笔钱完蛋了——从目测方位判断,现在正在冒烟的位置,就是咱们朝国内汇款的地下银行!”
瞬间瞪圆了眼睛,哈尔巴拉冲口叫道:“不可能吧?那可是咱们兄弟开了半年餐馆、一个菜一个菜炒出来的血汗钱啊!”
叹息着摇了摇头,顾维肃一脸苦笑模样:“现在应该全都打了水飘了……早该听头儿的话,哪怕存多了钱之后,想办法越境找个正经银行去汇款,也好过用地下银行汇款这么提心吊胆,一个闹不好,就是今天这种血本无归的局面!”
眉毛几乎都立了起来,哈尔巴拉很有些着急上火地叫道:“可家里不是说急用么……我怎么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个情况……”
眼见着哈尔巴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顾维肃安慰般地伸手拍了拍哈尔巴拉岩石般结实的脊背:“行了!站在这儿瞎着急也没用,回去问问头儿的意思再说!哈爷,走着?”
虽说有些着急上火的架势,可在举步朝着绕过路障的小巷中钻去的时候,哈尔巴拉的脸上全然没了方才那副惶急而又心疼的模样。微微弓起了腰身,哈尔巴拉双手端据着那支明显经过了改装、枪身下方附带着二十四发装霰弹弹鼓的霰弹枪,摆出了一副标准的侦搜前进架势。
而在巴尔哈拉身后,顾维肃侧身跟上了哈尔巴拉的脚步,警戒着哈尔巴拉侧后方的动静。虽说加装了弹鼓的冲锋手枪在重量上很不容易让人掌控枪口指向和稳定,但看起来精瘦、似乎没太大力气的顾维肃,却始终能保持着枪口的稳定平移。
几乎没人进行市政管理的城市,破败的小巷脏得就像是个巨大的垃圾堆一般。各种生活垃圾与建筑垃圾随处可见,啮齿动物腐烂的尸骸更是散发着浓浓的恶臭。从小巷两旁那些用建筑垃圾和塑料袋构建起来的窝棚中,时高时低、时断时续的痛苦呻吟或恶语咒骂,也不断地传了出来,更为这些破败的小巷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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