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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赉不知何处钻出:“哥哥们,如今局面,却是何去何从?”
董平道:“算计时辰,李俊的大军已然出动,此时若回,岂不坑了兄弟?以我之见,干脆便直杀过去,大伙儿硬碰硬,替他牵扯一部人马也好。”
段三娘道:“董哥哥这番话,正是小妹子心中想!不过张顺哥哥伤势不轻,且把他送回去。”
张顺叫道:“不必送我,我尚可杀敌。”
众人哪里听他?当下令几个强壮的兵丁,抬了张顺先回,其余众人匆匆急进。
约莫走了七八里,邹润忽然道:“嘿!我若是金兵主帅,得知自家兵马败回,索性把这地道挖塌,将我等稀里哗啦就地一埋,岂不省心又省力?”
董平众人,齐刷刷止步!
后面兵马,见前面不动,陆续停下。
不多时,地道之中,再无一人走动,亦无一人说话,静谧之中,隐隐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动。
董平抬起头欲细听,一颗小小石子,啪嗒,落在他面颊上。
“传令诸军……”董平声音微微颤抖,咽了口口水,这才说完:“撤、撤退……”
“撤退!”
“撤!撤退!”
命令接连传下,后面兵马,扭头就退,董平等人亦望后退去,越走越急,最后全军都撒开丫子狂奔,奔出一二里地,忽然身后传来天塌地陷般巨响。
盘山温泉别业。
原本精美的屋舍,倒塌近半,泥尘腾起,隆隆巨响,从地腹中传出。
完颜斜也神情狰狞,方才他派了五百降军,入地道破坏梁柱,及塌陷时,只逃出二百余人。
盘山脚下,李俊听见山中巨响,又惊又喜:“张顺他们如何搞出这般大动静?罢了,此时金兵只怕胆魄尽丧,正好一鼓荡平他也。”
金兵斥候飞报上来,完颜斜也狞声道:“原来他也打着里应外合的算盘,既然如此,就同他做上一场!点灯!出兵!”
一声令下,山脚大营,灯火迅速亮成一片,一队队金兵,在各自将领指挥下,纷纷杀出辕门。
李俊带了五万兵马出城,正要踏营而入,忽见原本昏暗的敌营灯火大亮,顿时一惊,随即几个营门齐开,潮水般兵马涌出,不由大骇:“啊呀!金兵如何竟有备在先!”
霎时间,心中一片冰凉。
他守把黄崖关许久,同金兵也打了许多交道,心中深知,以自己招募的这些兵马,实不足以同金兵正面野战。
若是夜战,则更加不济。
不过李俊为人,最是果断,当年做私商,偶尔出了岔子,需要弃货逃生,从无半天迟疑,此刻也是一般!
“中计了!退兵!”李俊高呼一声:“兄弟们退兵,我来断后!”
提抢在手,李俊扭头看向周通,眼中不见悔恨,只有毅然:“你等见了武大哥,替我转告:李俊无能,有负哥哥重用!”
说罢正要带本部兵马迎敌,忽见左翼一彪骑兵,齐声呐喊,直奔金营杀去。
李俊望见大怒,正待派人去阻挡,便见张清泪流满面,飞马奔来,高叫道:“‘混江龙’快退,山兄弟说你武艺不足断后,况是蓟州将主,未可轻出,这一遭他替了你,以后清明中元,莫忘请他喝酒……”
李俊“啊呀”一声哀叫,面色毅然神色,顷刻无存,一半惊讶,一半悲怆,大叫道:“李某定策有失,自当以身挽之,如何肯叫旁的兄弟替我去死?”
说罢便要催马去追,张清一把扯住辔头:“‘混江龙’,张某自至幽州,便闻你大名!‘武孟德’以方面之事相托,慈不长兵四字,你难道不知?你若去追,山士奇白死了也!”
“这这这……”李俊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觉间,泪如雨下,周通暗叹一声,抢上前拽住他缰绳:“哥哥,事到临头须放手!且引大军回城,不然丢了蓟州,我等都无颜见武大哥。山兄弟那里,小弟引一支兵去接应。”
李俊六神无主,忽然抬手,重重抽了自家一个嘴巴,咬牙叫道:“退兵!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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