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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礁似乎更加勤奋努力了。
虽然他每天还会继续去卫所帮祖父海西崖处理公务,但下午时间过半,他就坚决要离开卫所,前往小校场去练习骑术了。通常他都会在小校场上遇见自己的妹妹,看到她的骑术一天一天地进步着,自己心中的紧迫感也跟着增加,练习得越发认真起来。
至于每日早晨的射箭练习,他也仍旧坚持着。二叔海长安认为,每日二百箭对于他一个半大少年来说已经足够,不许他再增加练箭的次数,怕他拉伤了筋骨。他便利用晚上的空闲时间,开始练习刀法。
前不久有一位以刀法闻名的百户从凉州到肃州来公干,卫所里好几个练刀的武官都去向他求教了。海礁在旁看着,觉得他的一些招数跟上辈子师傅教自己的颇为相似,便也找到那位百户,请他指点自己。
那百户哪里看得上个半大孩子?只是看在海礁是肃州卫经历的亲孙子面上,让他在边上看自己与肃州卫武官们交手,再随便说了几句学刀的常识,也就完事了。等他走了,海礁便声称自己从他那儿学会了新招,重新练起了上辈子的师傅教导他的刀法。
旁人看到他练习的刀招确实与那百户的刀法有几分相似之处,便信以为真。至于当事人百户大人,即使听说了这个传言,也不会放在心上吧?他在西北边关地区指点过的人多了去了。
海礁每日坚持练习着骑射与刀法,还要帮祖父处理公务,熟悉卫所文官的日常职责。这还不算,每天晚上他还要接受谢文载表叔公与曹耕云、陆栢年两位老爷子的文化课教导,学习各种兵法、战例、谋略。每天他都过得充实无比,肉体、精神上都十分疲累,但他对自己的未来却越来越有信心了。
这信心不是因为他重生了一回,从上辈子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中得来的,而是真真切切新学到的知识与掌握的技能,给了他掌控自己命运的底气。
肃州的夏天并不长。时间刚进入八月,秋天就来临了。
在中秋节到来之前,海礁收到了祖父母与表叔公、二叔为自己寻找的好马——一匹刚过三岁生日、通体黑色的骏马。他几乎是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它。
收到马的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地牵着新得的爱马出城试骑去了。试骑回来后,他的心情更好了,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夸耀自己的爱马有多么出色:外表神骏、脚力好、速度快、配合度高,简直就是完美无暇。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找到比它更好的马了。无论是二叔海长安的马,还是妹妹从他这儿接手的小黄,都远远比不上它。
他还为自己的爱马起了个好名字:夜翼。因为它通体黑色,在夜里飞驰时,快得就跟长了翅膀一般。
海棠:“……”
她想起了拥有这个名字的动漫人物,只能干笑了。
看到海礁这么喜欢自己的新马,海西崖夫妻和谢文载、海长安都很高兴。他们为这马费了许多心思,如今也算是有了回报。
海长安还向父母与表叔夸奖了侄儿的勤奋苦练:“虽说宝顺小时候贪玩些,但如今长大了,已经懂事了许多,练骑练武都十分勤奋,不再偷懒。从前我还觉得他天赋不佳,如今看来,他还是有天赋的,只是练得少罢了。如今练习得多了,他的骑术已经很拿得出手了。依我看,肃州城里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人,没几个比得上他的。就连几位将军家的公子,也不敢说骑术比他更出众了。”
马氏一听,便不由得露出骄傲的表情:“额就知道!宝顺是定城的孩子,定城这么出色,宝顺又咋会是个草包?”
海西崖捻着胡子微笑,面上不见失态,其实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谢文载则对表兄说:“宝顺的功课也学得不错,教他的东西,他都能很快理解,举一反三。依我看,他在这上头确实有些天份,只是从前咱们都侧重教他经史,反而耽误了他。倘若他自小就开始打基础,兴许日后还有望拜将挂帅呢!”
海西崖顿了顿,只“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马氏却急了:“谢表弟,你就别提这个了!额们宝顺在军中做文职挺好的,拜啥将,挂啥帅呢?他又不上战场!”
谢文载连忙改口:“嫂子说得是。我只是想夸奖孩子的功课学得好,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马氏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额们宝顺,自小就是聪明孩子,自然会有大好前程。从前他只是年纪小,贪玩了些罢了……”
海西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暗示她别着急。他心里都有数,不会真让孙子涉险的。
谢文载也有些后悔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了话题:“不但宝顺聪明,棠棠其实也是个聪明孩子,练骑术、学兵法,她都一直陪在宝顺身边,有时候比宝顺学得还快呢。表兄,表嫂,你们家的孩子都很出色。”
马氏听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孙子优秀,固然能令她欢喜无比,但孙女优秀,也同样是个好消息。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宝。
海长安则在旁笑道:“我觉得棠棠不仅是一般聪明而已。她练骑术比宝顺更用功,求我帮她调教小黄,也会好学地向我打听喂养与训练马匹的决窍,似乎打算以后自己来,不必再麻烦我出手了。她平日在家里,还时常到曹叔、陆叔那边去,向他们请教学问。我看她读书的时间比宝顺都多,骑术也不比宝顺差到哪里去。若不是个女娃娃,将来说不定比宝顺要更有前途呢!”
海长安都看出来了,因为妹妹太过出色,海礁明明已经进步很大,却依然没有半点骄傲自满,反倒更加勤奋用功了。他好象生怕会被妹妹比下去,无法接受自己在骑射与功课上都输给妹妹。
海长安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告诉父母,叹道:“其实宝顺很不必如此在意,他已经学得很快了,比许多同龄的少年人都要出色。只是棠棠也很出色,才会显得他相对平庸罢了。可他总这么紧绷着,也不是个事儿。如今他每日天刚亮就起来练武,然后去卫所忙活大半天,就跑去小校场练骑术,回到家还要练刀法,天黑之后又要听表叔与两位先生讲课,为了写功课还常常熬到深夜……他才这点年纪,万一累出毛病来可怎么办?学习再用功,也当劳逸结合才好。”
海西崖与马氏、谢文载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他们并不是一天到晚都盯着海礁,还真不知道他已经勤奋到了这个地步。不过,孩子早起晚睡是真的。人就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自然能看到这一点。
以往海西崖只会高兴孙子懂事了,知道用功苦练了,却没想到,太过用功也未必是件好事。
马氏便嗔了丈夫一眼:“看你干的好事!都把孩子逼到这地步了,你还嫌他每日家来太早!”
海西崖低头接受批评。他转头看向表叔与义子:“那……我该怎么劝孩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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