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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深春时节。
太子大婚之事,能提早备着的,各部早已在着手准备,只待太子归京后,定下具体婚期,再完成接下来的细枝末节。
故而,百日余的时间,已是十分充裕了。
上至宫中朝堂内外,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婚报以瞩目与热切期待。
百官们心急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算上一算,太子待过了这个年,便有足足二十二岁了。
龙椅上的那位,眼瞧着是不可能有任何充实后宫之举了——哦,莫说充实了,便是连立个皇后做做样子都是奢望!
当爹的指望不上,那他们自然也只能将希望尽数寄托在太子身上了不是?
是以,百官待太子大婚之事,实是呈现出了空前的热情。
热情之下,于诸事之上无不是格外卖力,力求要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风风光光。
毕竟是——这爷俩好不容易给了机会让他们办回喜事!
下回还不知是何时!
可不得格外珍视这来之不易的忙碌?
在这一派有条不紊的筹备中,进了腊月,再到除夕,日子实是过得飞快。
年后,许明意接连听着了许多好消息。
南边传来捷报,昔日燕王旧部晋垣晋将军斩杀了洞乌王,使得洞乌军心大乱,接连数次攻战之下,逼得洞乌新王递上了议和文书,滇州风波终于有了平息之态。
另有前明州知府章云随,亲自只身入京,表了明州上下归顺朝廷之意,归顺之余,又兼请罪——废帝在位时,这位知府大人曾一度携明州灾民造反,前后手下聚集追随者三万人余,就此占下明州一带,且守得密不透风,连此前朝廷派去的镇压兵马也无计可施。
昭真帝登基后,并未有过强攻问罪之举,而是于这近两年的光景间,以实际举措让对方、让整个明州府,对朝廷重建了信心。
当下边境危机暂除,四处风调雨顺,安定二字已是大势所趋。
如此之下,无论是明辨帝心,还是出于识时务,归顺都已然成为最好的选择。
面对请罪而来的章云随,朝廷亦给出了惩治——夺其明州知府之位。
有过治过,礼法所在。
同样,有功亦要行赏——
是以,被夺了明州知府之位的章云随,旋即奉旨接任了明州府卫指挥使一职。
此举大震了明州上下人心。
于明州百姓而言,章云随绝非反贼,而是曾救他们于水火的恩人。
恩人抱着一力担下罪责,以保全明州上下之心赴京师请罪,而今不仅平安归来,更是仍被准允掌兵权治理明州府——
当今朝廷,不单宽厚大义,更有气度胸襟在。
当然,这些说法若遇到所谓睿智之人,或要嗤笑一声世人愚钝。
大义?
分明处处藏着再理智不过的权衡算计。
一来,明州纵有归顺之心,可若朝廷当真重惩章云随,明州上下不可能心无怨怼,生下隔阂便等同埋下祸根。
二来,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纵然加试科举取士,可真正有治理一府之能者非是一朝一夕可以磨砺得出来的——
没人比章云随更了解明州府,更能安稳明州民心。
说得难听些,纵然朝廷想要将明州尽握手中,也还需耐心等待时机,日渐分化。
再有,此前时局混乱之下,所滋生出的反乱势力远不止明州这一处,朝廷做出宽宏仁厚之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些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也是许明意彼时于章云随一事拟成的策论之上所写明的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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