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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第一个开口对他讲话,直接就把书推给他。
明玄把书又推了回去,“妈叫我借你看。”
“看不懂,我英文差。”她又推了回去。
“那就算了。”明玄接过书,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晚玲站在门外挨得近,差点被门板撞到鼻尖。
他对她的态度,冰冷厌恶。她心里再次不舒服起来。
小周来餐厅碰到席太太,“少爷在看书,叫我把早餐拿去卧房吃。”
“哦。”
席太太昨晚和明玄吵了一架,还打了他,想必明玄也是故意避开她。看到晚玲在喝粥,问,“要不要去看电影,越界筑路新开一家奥飞姆大戏院,有《西厢记》看。”
“姨妈,我不爱看戏,咿咿呀呀,听不懂。”
“这是电影,白话的,怎么会不懂。”
席太太见她无精打采的样,自己也有些头疼,“算了,改日再去。”
晚玲吃完,主动帮李妈收拾厨房,“晚玲小姐,不用你做的,去休息吧。”
“没事,我在家常做的。”
小周送来明玄用过的餐具,晚玲接过来,一同放进了水槽。
“哎呀,这不能混着洗的,少爷爱干净,要单独清洗的。”李妈赶紧把餐盘取了出来,“晚玲小姐,你还是休息去吧。”
“好吧。”越帮越忙,她也不想的,心里倒是更加堵了。
她才来几天,上海虽好,毕竟不是自己家,便琢磨着,找个机会还是要和姨妈说清楚,回奉天读大学那是最好了。
晚玲去后院散步消食,透过玻璃窗,看到席明玄坐轮椅上在书桌上奋笔疾书,也不知在写什么,山茶花谢了一朵,又开了一朵,总共还是五朵。
她绕到院落的西北角,有一道篱笆门,轻轻推开,穿过去是房子的后巷,仅能一人通过的小路两侧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她好奇沿着走,竟穿回到了思南路。
路边有个穿天蓝色衬衫,年岁应大她几岁男子蹲着,像是注视着什么,伸出手停在空中好一会儿,又抽了回来,奇奇怪怪的。
晚玲凑上去,原来他在盯着路边的下水道,污水烂泥里躺着一枚铜元。
“先生,我帮你取。”
“不,不用了,太脏了,不过一个铜元。”他直起身。
“一个铜元也是钱啊,可以买只鸡蛋或油条。”她说着,撸起袖子,毫不犹豫伸手就把铜元取了出来。
“给你。”她递给他,手和铜元沾着黄绿色的泥巴,看起来怪恶心。
男人倒是愣住了,接还是不接?
晚玲见他穿得端整,长得白净,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就知道他是嫌弃脏。
“这样。”她从腰间取了手帕,把铜元包起来,塞进他手里,“给你吧。”
“谢,谢谢。”
“不客气呀。”
男人手里捏着她的手帕,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雪白的长裙也是淑女打扮,却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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