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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眼观六路,早瞧见了偷袭来的蔡建德,亦不作声,只当不知,候他马到近前,使了下腋下藏槊,倒打而出,槊尾端的铁鐏,端端正正,赶在蔡建德的槊到前,先打到了蔡建德的胸口。这一打,势大力沉,蔡建德喷出一口血,再顾不上偷袭罗士信,急转马头,落荒逃走。
蔡建德打马,向南边的瓦岗阵地逃跑,北边罗士信的那几个从骑相继赶到。
却此数从骑,没赶上拦截蔡建德,正好迎上了单雄信。
单雄信没有趁罗士信倒打蔡建德的时候,夹击罗士信,他的槊本已要刺出了,见蔡建德驰近偷袭,於是把槊又收回了,而此刻与罗士信的那数从骑当面相遇!
那数从骑叫骂不已,各挺长槊,从左、右两面向单雄信刺来。
单雄信舞动寒骨白,将此数槊悉数扫开,大喝一声:“好撮鸟!”寒骨白举起下砸,与此数骑错马之际,槊杆砸到了一骑的肩头。
这骑虽披挂有甲,肩骨已裂,痛呼落马。
余下那几骑急忙回转,抓住他的腿,将他拖走。
单雄信、罗士信各自兜马,再一次呈相对的架势。
罗士信呵呵笑道:“闻你单雄信,虽然盗贼,颇有义名。原来这就是你的身决生死,好狗才!”
单雄信羞红了脸庞,骂道:“贼撮鸟!他暗算你,又非俺的意!你骂俺作甚!”这“贼撮鸟”,骂的不是罗士信,是蔡建德了。骂完,他仗槊说道:“来,来,正杀得痛快,再斗上十合!”
罗士信暗自忖思,想道:“这狗才有两分勇武,仓促间,俺杀他不得。却不如先将那伙步贼杀乱,赶着他们回阵,如此,动了他贼阵的阵脚,俺便可麾动步骑,掩杀取胜。”想定,不再理会单雄信,径拨马挺槊,引那数从骑,杀向犹在与那一二百的罗军步卒恶战的魏夜叉、聂黑獭等。
单雄信追时,被重杀回来的陈道恭等骑缠住,一时却是过去不得矣。
……
瓦岗军阵中。
将旗下。
徐世绩道声“不好”,摸着络腮胡,面带忧色,说道:“夜叉不知回转,犹在恶斗,一旦被罗士信赶着败回,他三二百喽啰,必动我阵的阵脚!这仗,咱就输了!”
左右诸头领见单雄信杀不掉罗士信,适才的呼声已然渐落,这会儿又闻徐世绩此言,觉他说得没错,有那些人,慌乱的神色就浮上来了。
一人说道:“大郎,罗狗只带了数个从骑,这是杀他的好机会!要不调咱的骑兵出阵,干脆先把罗狗围攻宰了!他一死,官兵自乱,咱们不就胜了么?”
徐世绩说道:“没见那百余甲骑,至今未动?咱们骑兵一出,他的甲骑必动。咱们的骑兵都是轻骑,不是他甲骑的对手,被他甲骑一赶,一样是冲乱咱的阵脚。骑兵不可轻动!”
“那该咋办?”
徐世绩说道:“只有赶紧接二郎、夜叉和黑獭回阵。”问诸头领,“谁愿再领兵出战接应?”
诸头领无人应声。
李善道心中骂着:“他妈的、他妈的!”迈步上前,凛然说道,“我去!”
徐世绩看了他眼,没多说甚么,说道:“你接到夜叉,传俺将令,他若仍不肯归阵,俺将按山规十条,违令此条处置於他!”
李善道大声应诺,见徐世绩无话再说,行个礼,在诸头领的目注下,奔回右阵最外的本旅处,拔刀在手,顾视秦敬嗣、王须达、陈敬儿、罗忠等,令道:“他妈的,跟老子去接单公回阵!”
王须达神色大变,说道:“郎君,怎、怎……”
“他妈的,废话少说!徐大郎将令,不从令者,以山规十条,违令律斩!接回单公,临战有功者赏!”
使李善道没想到的,第一个应令带队出阵的不是秦敬嗣,居然是陈敬儿。
健勇如高丑奴,这当口也是不禁的忐忑,嗫嚅得说不出话,唯攥紧两根铁锏,陈敬儿却面上带笑,他呲牙一笑,露出一嘴白牙,说道:“将单公接回,这场功劳可就大了!不悬!”
秦敬嗣带着他火的人,亦即从李善道投瓦岗的众人,也出了阵。
李善道不再多等,将刀还鞘,整了下铠甲,——刘胡儿那日索要其甲,只是说笑,今日刚上阵时,他就把铠甲穿好了,铠甲整好,抄起长矛,他转过身来,率领陈敬儿、秦敬嗣等,杀向两阵间的那处战团!王须达、罗忠领着他们的人,跟在其后,亦向战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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