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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西镇距离庄子也就两盏茶远。
妇人被蝉衣拉到马上,初时还有些惶恐,待适应过来,一手搂了蝉衣的腰,一手指向镇西,“林掌柜的米铺在那边。”
顺她手指,一行十余人抵达米铺后,伴着左邻右舍打探的目光,陈韶翻身下马,向旁边布店探出身来看热闹的老妇人问道:“大娘,这米铺怎么关门了?”
老妇人早些时候到过惠民药铺看病,也见过陈韶一二面,因她年轻又俊俏,对她很有印象。听她问话,从屋中出来,先是嘀咕两句‘这老林也是个没福的,早不串门晚不串门,偏偏今日串了门’,才又回答:“大人来晚了,老林两三个时辰前就出了门,说是要过个十日八日才能回来。”
陈韶顺着话问道:“一家子都串门了?”
老妇人看一看米铺紧闭的大门,点头道:“是一家子都串门了,说是娘家的哪个侄儿成亲,得一家子去凑个热闹。”
陈韶问:“大娘知不知道这林掌柜的娘家是哪儿的?”
“不是林掌柜的娘家,是他家那口子的娘家。”老妇人纠正,“说是在犍为郡夹江县,具体在哪里,我倒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老林犯事了?”另有邻里凑过来打听。
陈韶有意问道:“您也认识林掌柜?”
“都是一条街上的,咋能不认识?”打听的邻里说道,“不过我看老林十日八日也不见得能回来。”
陈韶配合地问道:“怎么说?”
打听的邻里说道:“我看他们走时大包小包装了好几车,那架势说是搬家也不为过。串个门,就算十日八日,哪里要带那么些东西的?”
老妇人道:“老林多少年没有去过他家那口子的娘家了,就不能是带的礼?”
不仅是打听的邻里笑了,周围赶过来凑热闹的邻里也跟着笑了。笑过后,打听的邻里说道:“别人不清楚,花婶你家跟他十日能吵五日,还能不清楚不成?就老林那抠搜的样儿,您衣裳不小心晾到了他家拉的绳上,都能叨唠您半晌,还拉了那么几车的礼,他能舍得?”
花婶想起昨日才与林掌柜吵过架,不由晦气地呸了两声后,扬着声儿道:“他都抠搜成那样儿了,真要搬家,还能不将门板给带走?”
“说得也有道理。”听话的人赞同地点一点头。
陈韶听了会儿他们的闲扯,大致了解了一下林掌柜的为人后,又为他们起新话题道:“林掌柜来镇上多少年了?”
立刻有人说:“得有十来年了吧?”
“十七八年肯定是有了。”花婶回忆道,“他刚来这镇上的时候,我家三娃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如今我家三娃子都是两个娃儿的爹了,怎么算都有十七八个年头了。”
说着,还特意回屋去将两个不大的娃儿牵了出来。
陈韶蹲下身子,一边逗着两个娃儿,一边漫不经心地打探道:“林掌柜是今日才起意去的他家那口子娘家,还是早前几日就在做准备了?”
两个娃儿有些认生,一直往花婶身后躲。花婶一边将他们往前扯,一边道:“早前两日就听他在说了。”
马车不在,陈韶也无法拿点心哄人。眼见两个娃儿被扯得要哭要哭的模样,陈韶轻轻揉一揉他们的脑袋后,起身道:“林掌柜是哪个村的人,距离镇上远不远?”
花婶道:“跟他家那口子一样,都是犍为郡夹江县的人。”
“说是夹江县的人,我看倒是不见得。”另有人摇着头说道,“他们一家子的口音,都不像夹江话。”
陈韶顺声看去,说话的人立刻道:“犍为郡离我们也没有多远,夹江县的人说话跟我们是有差别,但差别也没有那么大。老林刚来镇上的时候,我听他一家子说话,倒有些跟大人差不多,客客套套,字正腔圆。”
——“你别说,还真是有些像。”
——“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倒是真有些像。”
“京城的人?京城的人怎会来这里做生意?”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声,陈韶有意抛出两句疑问后,才接着问道,“林掌柜来镇上做生意这些年,他家中有人来看望过他们吗?”
——“怎么没有?三五个月,就有人来一回。”
——“什么三五个月,前六七日,不是还来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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